“老板老板,這個怎麼賣?”葉細細拾起竹架上相中的一個蘭嶼麵具迫不及待問。
老板仔細打量了下葉細細,一副愛要不要的懶洋洋樣子:“二十文,低了不賣。”
葉細細咽了下口水,瞪大眼:“坑爹啊!你是明搶還是在賣身,睡個姑娘還不用二十文。”這是她二哥跟她說的。
老板一下子就沸了,吼道:“老子是站著撒尿的老爺們,你這小姑娘怎麼說話呢,不賣了不賣了!”
葉細細把麵具往他身上一砸,氣得牙都歪了,“誰稀罕!”不就一張破麵具麼,誰稀罕誰稀罕。可是事實卻截然相反,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在葉細細心裏跟放大鏡下的跳蚤似的,無限放大,騷動不安,越安慰自己越覺得稀罕,稀罕到去長淵閣的路上,撞了四個人,磕到五個攤子。
眼見著又要刷新紀錄,一隻大手從身後抓住了葉細細的衣領。
薑荀覺得頭隱隱作痛,無奈歎息一聲,本來偷偷買下來準備分開的時候再送出去,看這情形,不早點拿出來,葉細細沒到長淵閣就得先被抬進跌打館。
“喏,該長眼了。”
葉細細看著變戲法一般出現的蘭嶼麵具,那個百感交集,愛恨交織,悲憤之情就差一骨碌的傾瀉而出,要去掀了那老板的攤子。
“給我的?”
薑荀點頭。
“二十文你真買?我二哥說……呃,可以夠吃三天的錢老伯餛飩了。”
“要不你吃三天餛飩,把這個還我?”薑荀戲謔。
葉細細小氣的鼓著腮幫子,趕緊把麵具往臉上戴,抓住繩子係了半天也沒係上,嘴裏還念念有詞:“左邊放好,右邊放上,左來右往,相親相愛饒一饒。”
薑荀側著耳朵一一聽完,啼笑皆非地解開被她係的亂七八糟的麵具繩子,又端正的把繩子打了個結,端詳了葉細細好一會,最後一言不發地往前走。
這麵具算是葉細細的新歡、心頭肉,連吃魚的時候她也舍不得摘。身邊路過的長淵閣客人跟店小二無不目光悲憫地小心瞟一眼葉細細,同情這小姑娘年紀輕輕的就毀容,天妒紅顏麼……
當事人毫無自覺,胡考在一旁扯了扯葉細細的袖子,婉言曰:“小姐,天熱,趕緊摘了吧,要長痱子的。”臉上長痱子?冒充青春痘裝嫩啊,有才有才。
薑荀剔了刺,夾了塊魚肉往葉細細碗裏添,淡淡道:“喜歡就戴著吧,我看著挺好。”
葉細細眸色放光,感激地仰視薑荀,這才想起連人家叫什麼都不知道,“我叫葉細細,你呢?”
薑荀放下筷子,勾了勾唇角:“昭易。”
葉細細點點頭,陷入沉思,一門心思地算計要怎麼把薑荀騙到手,拐到葉府做上門女婿,一肚子壞水地問:“公子可有妻室?我這裏有個姑娘,還,還不錯,可以說給你。不過這女方家是個名門大戶,須得男方上門幫襯,唉呀,你要是把這門親事給訂了,這輩子就完滿了。”
站在薑荀身後的小廝張嘴抽了抽,趕緊掏掏耳朵確定自己不幻聽,他家公子就這麼不招人待見,上不了台麵麼……上門?上你妹。
薑荀眸裏泛起淺淺笑意,好奇問道:“哦?怎麼個完滿?”葉細細一聽有門兒,愈發起勁,恨不得挽起袖子,一隻腿架在凳子上,再配上一壇好酒牛飲一口道:“嬌妻在懷,坐擁萬財,雞鴨魚鵝,山珍翅肚,綾羅綢緞,賞花逗鳥,美哉美哉!”她掰著手指確定自己沒把她阿娘教的背漏。
薑荀飲了一口茶,看葉細細咽了下喉嚨,就把杯子遞給了葉細細,問道:“渴嗎?”葉細細想也沒想就接過一口吞下。回過神又問:“誒?你怎麼說?”
薑荀聞言,一臉痛惜,恨不逢早的悲痛表情:“可惜啊,在下已有心上人。”
葉細細聽完,灰溜溜的踱到牆角,咒咒罵罵:有心上人還出來把妞,敢情是一披了人皮的狼,虧他還一副正人君子青年才俊模樣。她斂了斂神色,一派正經地仰頭望了望,轉而麵露懼色道:“天色有些晚,再不回去我阿娘要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