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源·葉細細(6)(1 / 3)

那人眉頭緊鎖,看著葉細細卻在責問她:“怎麼讓她喝這麼多。”胡考委屈的在一邊畫圈,其實她家小姐才喝了半瓶不到,哪個曉得她酒力這麼差,還要喝什麼花酒,小倌都還沒摸上一把,自己先醉死過去。

薑荀抱起桌上的葉細細,摟在懷裏沒放下。“公子荀你不能這麼待我家小姐。”胡考有些急。

薑荀猛然抬頭瞥了一眼胡考,他眼裏的怒意嚇得胡考一顫,再也不敢多說。

葉細細往薑荀懷裏鑽了鑽,惺忪說:“胡考,你怎麼抱著我,不過還好,還好你可以抱我。”說到最後幾個字聲音漸漸消下去。薑荀往懷裏看時,眼裏早換成柔軟的暖意,低頭埋在她的鬢發裏悶悶吐出:“他沒抱你麼?”

胡考麵對眼前這一幕,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退到一邊,她家小姐這輩子大概再也不能像今晚這樣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了。葉細細那些失魂落魄的日子一直覆蓋著胡考的心,薑恒對葉細細實在是無可挑剔,連最看不起這些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貴公子的她也要對薑恒翹起大拇指,臨行前的密密叮囑,病榻前的衣不解帶,那是一個世子從小養尊處優做的來的嗎?

可是愛情裏早來一步晚來一步,又能怪誰。情至緣不合,緣合情不至,無非是上天的一場作弄,若沒這些錯過,那些白頭到老,隻羨鴛鴦不羨仙也就再沒什麼值得相傳吟誦。誰的一生完完滿滿不落遺憾,若無遺憾,人老了還要去追憶什麼。

胡考隻能在心裏安慰自己:她家小姐,至少有一段值得回味一生的感情,可遇不可求,是該知足。

“公子荀你同我家小姐不過一場相識,你也不必太在意,現在你們是叔嫂,有些事勉強不來就不要犯傻。你若有心,再見時隻需一聲‘嫂嫂’。陛下的身子入秋來就不大好,朝中世子監國,而擁兵百萬的卻是你,薑趙一戰你大捷,流言早已四起。世子待你如何你捫心自問對得起他麼?”

薑荀的臉埋在葉細細發間久久不語,過了一陣才低低輕笑出聲,看著胡考說:“你這丫頭好生心思,細兒得你怎麼也沒學半點來。”

“學什麼?我才不要學舞。”葉細細不知怎麼一下子醒轉,薑荀跟胡考二人皆是愣愣呆呆的模樣。而後胡考笑了出來,葉細細還在為錦苑的事後怕,她為了王後的一件衣裳練了半個月的舞,從雞未鳴練到月亮爬上山坡,一個動作總要反複折騰上半天,長袖閣的師傅大駭的神情仍記憶猶新,仿若看見天人般不可置信指著葉細細喊:“你怎麼這麼蠢!”喊完後又立馬撲倒在地直呼饒命,葉細細被損的滿臉羞愧,還低著頭很不好意思地說:“我隻是,隻是不大習慣跟泥鰍一樣扭來扭去。”

那師傅是沒見過葉細細蹴鞠時的模樣,挽一個簡單發髻,一身白衣似遊龍穿梭在飛揚的蹴鞠場。

“客官,您要的魚。”一邊的店小二看著薑荀跟葉細細抱做一起,神情甚是怪異,也不敢多瞟就趕緊下去了。

“醋蒸白魚?”她伸頭看了看桌上的盤子,又仰頭看了看薑荀,“昭易?”然後沒預兆的就乖乖閉上眼。

現場一片沉默無聲,沒人清楚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再然後葉細細一聲尖叫“怎麼有兩個心跳聲”,薑胡二人才明白葉細細是以為自己在做夢。

葉細細睜開眼就趕緊從薑荀懷裏滾了下來,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仿佛受了天大的驚嚇。薑荀想扶她起來卻被她躲開,他的手僵在那裏一動不動。葉細細麻利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幹幹笑著:“怎、怎麼這麼巧,你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