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無人的角落,蕭然和老人麵對麵坐著,天剛剛亮,這座校園蘊含的蓬勃朝氣與那些躺在床上的少男少女們正一齊緩緩地蘇醒!
“少俠,不要被影視劇誤導了啊!不是所有的鬼都是壞的!”老人坐在蕭然對麵解釋道。
蕭然歪著頭,細細地打量著老人,又抬頭看了看天空,太陽已經在雲端不動聲色的探出了頭,一抹金紅色的光芒從天際悄然落下,蕭然重新將目光落在老人身上,來了興趣,臉帶笑意,“你敢白天出來?”
老人坐的很端正,雙手放在膝蓋上,笑著說:“鬼在白天也可以出來,隻不過會不舒服,就像人不習慣夜晚出行一樣!”
“你不怕太陽?”蕭然又問。
老人搖了搖頭,像是在授課一樣,臉上帶著自信的紅潤:“不是所有的鬼都會害怕太陽!隻是在陽光下會加速靈魂消散的速度!”
“你不怕消散?”蕭然看著老人,眼裏閃過戲謔的光!
“以前怕,但是現在不怕了!”老人對著蕭然朗聲笑道,明媚的陽光漫過高高的籬牆將光輝灑落在他蒼老的麵龐上,他的笑容變得更加溫暖。
“怎麼說?”自從蕭然認出老人的身份後,就變得不怎麼怕他了,就好像以前那樣,沉默的孩子低著頭,聽著有人大言不慚地高談論闊。
老人目光澄澈的看著遠方老舊的教學樓,像是醞釀著語言,想了想,他收回追憶的目光看著蕭然,緩緩說道:“我是這個學校以前的老師,對了,你學的是什麼專業?”
蕭然咧嘴一笑道:“建築啊,專業挖牆腳!”
老人低頭頷首,無奈地笑了笑,他的麵色隨著天上陽光的轉移而暗淡了下來,低聲說著自己的事情:“我是教數學的,也帶過你們專業的課,我死了差不多有十年的時間了,當時我在講課,突發疾病,救護車還未趕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先走一步了……!”
老人正說著,聲音忽然被一陣尖銳的哨聲給打斷了,蕭然聽到聲音後,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對這老人說道:“我要去參加軍訓了,有什麼事,中午說。”
“那我在這等你?”老人問道,臉上泛著欣喜的笑容,那種笑容,蕭然也有過,就是當出麵試官告訴他通過麵試的時候!
“再說吧!中午的事情誰知道!”蕭然看了老人一眼,說完便轉身離去。
……
“我以前以為,活著的時候,做不完的事情,死後就更做不了了!”中午的空氣有些燙人,夏蟬的鳴叫聲不停地從林間傳來,刺過熟睡人的耳膜,又傳出去很遠。蕭然躲在樓的背後,愜意地喝著剛買回來的冰鎮飲料,他看了看眼前的來人,又搖了搖手裏的可樂,問道:“要來一點嗎?”
蕭然在軍訓完後就跟著老人來到了這裏,他的背後是一棟高高的教學樓,早已經過了放學的時間,裏麵現在空無一人,他的麵前是一方空地,褐色的土地裏長出汪著綠的小草,隻要在早上和傍晚的時候,它們才能享受一些光照。
老人坐在他對麵的一個小亭子裏,頭發梳起,麵色紅潤,蕭然看見他從頭上摘下帽子,那頂黑色的帽子就很快的消失在空氣中,老人笑著搖頭,說自己不喝可樂。
“我總是以為,這世界隻有學生求老師,沒想到,還有老師滿世界求學生的啊!”蕭然對著老人嗬嗬笑道。他一個“求”子就對老人進行了定位。隻是他臉上的笑,自然中帶著些酣暢淋漓的……可憐!
“我以前總是以一種平和而欣喜的情緒,等待時間幫我超脫,但是這樣的等待,讓我求出無期,我以魂體的形態,在人間走過了無數的春夏秋冬,這裏沒有人能看到我的樣子,也沒有人能聽到我說的話,我不是活人,又沒有死了的樣子,盡管人間很寬容,但這裏仍然不適合我這樣靈魂,我快要等不下去了!”老人說話的語氣像是深秋裏的風,卷著枯殘的落葉,悲傷中帶著無力,無奈中盡是對自己的憐憫。
“你想讓我怎麼幫你?”蕭然沉默了一會,才緩緩說道。
“當我的學生,讓我講完最後一節課,讓我消除心中執念,以求升天,以求……安息!”老人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死者為大嘛!我當然要幫你的!”蕭然眼裏眯著笑,看著老人,他繼續道,“隻是,你怎麼幫我!”
“我以前是學校的院長,我可以在你的工作協議上給你蓋章!”老人肯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