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莫涵收回視線,將雪人的底座拍嚴實,淡淡地回答:“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趁著陸伯翊不在,孫淺伊作為還算理智的旁觀者,問:“你真的認為那麼幾個月的相處,他隻是為了利用你?沒有一點真情在裏麵?”
聽到她的問話,陸莫涵沒有及時回答。
要是十天前,自己被傷地毫無理智的時候,她一定會立馬回答:沒錯,對方就是為了利用自己才對她那麼好,所有的一切都是虛情假意!
但是冷靜了那麼多天,她肯定無法再說出這樣的話語……
“眼見耳聽都不一定為實,用心感受才能體會到最真切的本質,不要讓表象遮蔽了真心與真相。”
“即便如此又如何?”陸莫涵抬眼望向對方,無波地開口,“即便他對我的情是真的,但他卻也是起了利用我的心思。”
“不純粹的感情,我不稀罕。”陸莫涵說完這話,黑亮的眸色不由得黯淡一分。
她說過她是眼底容不得雜質的人。
要是愛情不再純粹,摻雜了各種勢利的因素,那她寧願不要。
即使短期內心底會痛,那也比以後一直膈應自己的強。
“那你是準備徹底和他說再見了?連解釋的機會也不再給嗎?”
陸莫涵再次沉默。
現在的她,連想象徹底與他斷絕關係的畫麵都不敢想。
微微觸及,心髒就不由得一陣緊縮,帶來難以言喻的窒息感。
“走一步算一步吧。”陸莫涵落寞地回複。
隻能暫時這樣子,等以後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了,或者說等到她對他的念想淡到可以徹底放下的時候,她再去正麵麵對吧。
現在,請容許她再做一段時間的縮頭烏龜……
另一方,同個小區角落的豪華別墅裏。
冷沉的書房中,端坐著一黑色西裝的男子,似雕塑般,在光線暗淡的角落,一動不動。
周身環繞的高聳置頂的書架,滿滿的書籍,襯托地此地猶如肅穆的魔法屋,將他全全封印於此。
攤開緊攥的手,掌心呈現的一白色物什,赫然是陸莫涵耗費自己小金庫、最後卻被其丟棄的鉑金男戒。
淩天銘鄭重無比地凝視著它。
仿佛這小小的物什,成了他現在唯一的精神支柱。
記憶回到十天前……
吃好晚飯從姑姑家出來後,淩天銘真真切切體驗了一把何為“喪”。
心愛的人意外聽到自己與父親的對話,連解釋的機會都不再給他,便將其拉入了不信任的黑名單。
晚上難得鼓起勇氣向姑姑問詢生母的消息,得到的卻是一句抱歉的不知道。
平生第一次,淩天銘產生了如此的挫敗感。
哪怕曾經淩氏運營的不如意、腹背受敵的危機,都沒有令他如此不知所措過。
黑色的轎車停在公司的停車場,駕駛位上的男子撐著胳膊靠在方向盤上,煩躁地扒拉著有型的黑發。
黑夜中,在昏黃路燈的照耀下,翩飛的雪花落於車身。
直到車頂、擋風玻璃上積了一層薄薄的白雪時,淩天銘才開門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