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有當時,暗香拂袖(2 / 2)

一旁的苼祀雖麵無表情,但是卻受益匪淺,他深知母後是為自己好才會說出這番話。雖然後宮佳麗三千,他也從來隻當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並無其他情愛。但是念及今日是母後壽辰,不能惹母後心中不快,於是欣然受教,道:“母後不辭辛勞,含辛茹苦的栽培孩兒,是孩兒不孝讓母後操勞了。母後今日所誡之道兒子定當銘記於心,時刻不忘母後教誨。等宴會一結束,兒子便去春華宮,請母後放寬心。今日是您的壽宴,還望您眉壽顏堂,花燦金萱,不必再為這種小事憂煩。”

太後聽到苼祀這樣回答,知道方才自己所言他已聽進去了大半,終於心滿意足,喜笑顏開。

一刻鍾後,靈芝回來吿予太後綰嫃因身體不適,所以不能前來,但是已為太後準備了一份賀禮,祝願太後福海壽山。太後聽到綰嫃不來雖難掩失望之色,但終歸還是擔心她身子,於是連連叮囑苼祀隨後多帶些補品去春華宮給綰嫃好好補補。

壽宴已進行了一大半,眾人興致依舊高昂。俄然,歌台中央立了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子。她頭戴金蓮花冠,身著璀璨羅衣,瑰姿豔逸,惹得眾人屏息斂神。

她向坐在高處的太後跪拜道:“母後,婕鈺獻曲一首,祝母後星輝寶婺,懿德延年。”

說完,她便俯身坐下手撫幽琴,動作輕柔,琴聲清揚,回旋婉轉。台上的婕鈺雖手撥琴弦,卻正凝神前望,若有所思。

坐在龍椅上的人緩緩拿起桌上的酒杯,嘴角溢出一絲笑容,雙眼似一泓清泉緊盯著台上的女子,顧盼之際,自有千種風情,他聞了聞杯中的酒,柔聲道:“朕在等酒香醇,等你彈一曲古箏。”

估摸好時間,綰嫃叫人掌好燈,這才帶著宮人起身未央宮。幾十個翠袖宮娥皆被綰嫃打扮得清新雅麗,楚楚動人,一齊走在去未央宮的路上。方才綰嫃欺騙靈芝說身體抱恙不便出宴,不過是為了等到最後一刻,留給太後一個驚喜。

一路走至了長歡亭。

長歡亭中,依舊是白日那抹青色身影,他自顧自地飲著酒,隻是不似了先前的狂放灑脫,此刻卻見得哀思如潮。他拿起酒杯,起身望月,不知所思。

綰嫃看到那抹青色身影,心想那不是白天自己見過的安逸王嗎?她忽而想起自己白日時的無禮,頓時感覺羞愧難當。她也不便繞道而行繼續對人家視而不見,於是讓拂塵等人先在一旁等著,自己則不疾不徐地向亭內走去,她邊走邊向那人道:“你是在等人,還是在思人?”

連朔轉過臉來,身後的皎月與桃花宛如天作之合,襯得他煞是好看,一如詩中所言: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連朔看著綰嫃從桃花深處走來,眼神既哀慟又迷離地答道:“我在等你。”

綰嫃心下一驚,有一刻的神思恍惚,倒不是因為他說的話,而是因為他的眼神裏表達了太多自己無法一一解讀的情愫,於是綰嫃疑惑不解,問:“你在等我?”

對方輕輕搖頭,轉過臉去,依舊高昂著頭,對著那輪遠在天際的皎月道:“我在等她。”

綰嫃走到他身邊,也抬頭望月,說:“不論古人還是今人,都愛這時盈時缺的月亮,更愛睹物思人。你既然想著人家,又為何不去找人家?”

對方微微一蹙眉,愈加黯然神傷地言道:“哪一處尋得?已經尋不到了,她如何還在這個塵世上。”

“她叫什麼名字?”綰嫃把頭別向一邊,看向對方道。

連朔同時也看向她,用一種近乎哀求的口吻,道:“綰兒,你是刻意忘記還是假裝不懂?世人都道一字一傷,你卻白白給了我這麼些字,我倒不知你竟真的這般忍心?”

綰嫃如墜雲霧中,對他剛說的話更是一無所知,以為自己身份敗露,於是故意看向遠方,詞鈍意虛地說道:“我想起來了,我還要趕去給太後祝壽呢,這下慘了,肯定要遲到了!不好意思,我又要先走一步了。”

他看著綰嫃又一次消失在桃花深處,那個她方才走來的地方。然後他傾盡他這一世的溫柔,輕聲道:“她叫忘月。”

------題外話------

綰嫃:媽媽,那個連碩長得蠻好看的,就是有點神經質……

花徑漏:你懂什麼!那叫文藝男青年。

綰嫃:那我是什麼?

花徑漏:大家心裏都清楚,我就不展開來說了,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