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時,四周一片昏暗。綰嫃身上的藥性仍未完全散去,她的嘴被布條塞著發不出一絲聲響,手腳又同時被繩子縛著動彈不得,本竭盡所能想要坐起,終於發現一切都徒勞無功,隻是白費最後的氣力罷了。綰嫃用力睜了睜眼,但是仍舊是想看卻看不清,四周黑壓壓的一片昏暗生生將她逼得快要窒息。就在綰嫃覺得正要命喪黃泉時,她徒然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那聲音聽起來非常紊亂,分不清是真實還是夢境。
強光射入眼睛的一刹那,綰嫃的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倒不是因為感覺自己能得到重生,而是太久在黑暗中一時難以接受如此強烈的光線刺激。她眯了眯眼,才從黑暗中解脫出來。
眼前的人終於從眇眇忽忽變成實實在在,綰嫃在心底確定自己還活著。她再次看向眼前兩個打扮十分怪異的人。他們個個身材頎長,皮膚異常白皙,手指細長,頭上圍著一條白色頭巾,身穿錦緞長衣,腰間綁著一條蛇皮製成的紅色腰帶,兩人的脖子上都印著不同花式的蛇紋圖案,就連蛇的動作、顏色、神態也各有千秋。而他們的左耳上都戴著一個乳白色的彎月透明耳環,耳環的墜子不算很長,圖案同樣是蛇,與他們各自脖子上的蛇紋圖案極為相像。綰嫃心中不禁打了一個寒磣,她是極怕蛇的,而這些人身上的衣束都離不開蛇,直直讓人聯想到圖騰崇拜。
古代地域廣闊,文化差異太大,故圖騰崇拜也截然不同。時間再久遠些,在西王母時她所統轄的昆侖區域就是以蛇為崇拜對象。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古人是因為解釋不了一些自然現象,才會如此看重圖騰崇拜,一些統治者更是為了加強自身的統治,借助圖騰崇拜這種方式來為自己披上一層神秘麵紗。眼前的這兩人絕對不會是西王母那個時期的人,但是他們這樣神秘,究竟來自何方?
想象之際,一個以紅蛇為圖案的年輕男子對著一旁的劍眉男子說道:“幸虧還活著,再晚來一步我們就難以回去複命了。”
紋著白唇竹葉青的劍眉男子立即回他道:“現在怎麼辦?時間不多了,回離照恐怕還要晚上才能到達,可是東懷圍得這樣緊我們還有勝算嗎?”
“王說隻要把她安全帶回就好,至於其他,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好。”
綰嫃在一旁聽著他們的談話,著實雲裏霧裏,她隻聽出了“離照”,心中猜測這大概是一個不再東懷境內的地方,但是她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離開東懷,全然沒有了一絲喜悅。從前她想離開東懷是為了擺脫苼祀,可是如今她被人這樣藏著,倒不如被苼祀抓了去。
一時想得太多,綰嫃竟沒有注意自己現在是躺在箱子裏的,這個箱子空間不大,難怪剛才既什麼東西也看不見又感覺到強烈的窒息感。她想引起身邊人的注意,可是眼前的人並沒有在意她。綰嫃大概打量了四周,剛剛這群人進來後便匆匆關了門,所以僅透過窗外進來的微弱光線她也隻能觀察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