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一郎一口老血都快噴出來了,這事兒都傳到這個地步了啊。
還以為自己謊話編勻稱了,原來花子早就知道事實了。
真一郎連忙擺手道:“不不不,也可能是為了東京的女孩子吧。誰知道呢?我也許隻是他順便來懟的,但我們有過節是真的。”
“是嗎?這種事花子不太擅長啦。”花子皺了皺眉頭,又說道,“那幾天後的學園祭您還去嗎?那時候北條同學一定會出現的。”
真一郎大聲說道:“去!一定要去!”
刀已經架到脖子上了,現在可不是縮頭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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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長川樹的屋中。
一名白發老者和一名青年相對著席地而坐。
這老者自然就是長川樹了,這名青年就是年輕一代裏最傑出的一員,島村家未來的接班人,被譽為“未來的料理之神”的人——北條鵲。
“用茶吧。”老者遞給了青年一個鬱青色的小碗。
青年深深彎下腰,恭敬地用雙手捧過茶碗:“謝前輩。”
忽然,青年臉色大變——那茶碗裏壓根就沒有茶,可他隻是稍一猶豫,又釋然地舉起茶碗輕輕品了品,就像是真的有茶在裏麵一樣。
長川樹讚許地點了點頭道:“不錯。你機變已經有幾分火候了。這一碗空氣,你也能甘之如飴,確實是有點能耐。”
青年輕輕收起了袖子,雙手捧著茶碗放在了茶板上:“那,和那個島村真一郎比呢?”
“我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長川樹點了點頭,“那個島村眸如深井,又似大海。心氣已經深不見底了,老朽也不知道他有幾分火候。”
北條鵲忍不住道:“連前輩您都看不透嗎?”
“你別著急。”長川嗬斥道,“我是說不知道,沒說比你強。論心氣,他蟄伏野外三年,已經被冰雪和風雨捶打成一塊頑石了。但權謀機變這東西,隻能在鬧市中磨礪出來。我這次假裝敲山震虎,正是計中計。他能識破一層,故意一動不動來對付我們。可惜他卻沒有識破第二層,我這招其實是為了引虎入山,你這次到冰阪也就沒有任何阻礙。我這次故意讓人走露口風給花子那孩子,花子心地善良,絕對會一五一十地告訴真一郎。真一郎也自然會信了她。可惜真一郎沒想過,花子是很善良,但也容易被人利用,這一枚棋子看似埋在了真一郎那邊,實際上也已經是我們的了。”
北條鵲眉毛又舒展開來了,朗朗到:“前輩高明。那真島村真一郎以為您是為了詐他,故意躲了起來。我這次行動造勢也就方便了不少,實在高明,現在整個冰阪都隱約知道他真一郎的秘密了,如果能在學園祭上打敗他,那他就是身敗名裂、萬劫不複。”
長川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不錯。五天之後,就是冰阪的學園祭。他要是敢出現,就是死路一條。”
長川把這個“死”字咬得特別重,似乎真一郎無路可投的慘相已經在自己麵前了。
北條鵲又問道:“可如果他繼續縮著呢?”
長川大笑道:“那我們也無計可施。”
北條鵲臉上又露出憂慮之色,道:“這…”
“你慌什麼。”長川還是笑著,一雙漆黑的眼眸似乎已經看透了一切,“那小女娃奈緒子能等三個月,你就等不了?你等他三個月,他要是不露頭,你就回東京成親就是了。”
北條鵲恍然大悟,連連稱讚道:“前輩高明!是晚輩愚鈍了!”
兩人又商量了一會兒,北條見天色不早了,也再拜就告退了。
長川歎了口氣,麵對著空蕩蕩的四壁露出了深沉的神色。
“北條鵲,大而無當,剛而易折,難成大器。就是不知道真一郎會怎麼應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