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悶熱,空氣中沒有一絲風,雖是正午時分,卻是烏雲漫舞,天色陰沉,此時的黑暗和沉寂似乎正在醞釀一場淋漓的雨。
深深的回廊盡頭傳來陣陣琴聲,這琴曲,時而高亢,時而低回,慕容劍紊亂的心緒亦隨著這音律四散開來。
與琴聲相和的是長亭身上的環佩叮當,回廊上她邁著嫵媚雍容的蓮步,身披淡紫色的宮紗,手腕上帶著與衣裙相照應的瑪瑙紫鐲,三千青絲盤成一個芙蓉髻,發絲間隙間插著一支五彩蝴蝶簪,雙眸似水,看似清澈,卻深邃不可知其心意,手持一柄宮扇,上麵用金線繡著牡丹。
“想不到,慕容將軍還彈得一手好琴,這可是我今天最大的發現”
佳人至,琴聲止,慕容劍抬起頭看向侍女翠雲,凜厲中帶著責罰
“公主大駕,為何不提前通報”他那張英俊的臉冷起來會令人不寒而栗。
“奴婢不敢,奴婢該死”在公主麵前翠雲如何敢說出實情
“如果將軍知我要來,我又如何得見將軍撫琴的雅致”長亭溫存的望向慕容劍,這些日子的相思盡寫在臉上。
慕容劍優雅起身,並沒有回避長亭的目光,他嘴角彎成優美的弧度,拱手向長亭行禮,絲袍雪白,一塵不染,白楊一般挺秀的身材,處處蕩漾著詩意的光澤,長亭從來沒有見過比他更加優雅入畫的男子。
“公主有何要事,定要與這風雨同來”
慕容劍抬頭看了看這陰沉的天,複而將目光落於亭謝一角的荷花池旁,不知風雨過後,那滿池的荷花是否依舊搖曳。
“風留,雨留,不知君留否”長亭漫不經心的看著手中的牡丹宮扇,手腕的瑪瑙紫鐲恰好的遮住了她皓腕的血痕。
“公主貴為天之嬌女,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何須風留,雨留,公主自可留之”
此時天色越來越陰沉,忽然間狂風大作,長亭用宮扇遮住了臉。
“公主,請回府內說話,不要驚擾了鳳駕”
“我就是喜歡這樣的天氣,寂寞宮闈,有誰伴我看風聽雨,今日與將軍同,怎忍離去”
風,將長亭的衣裙吹起,如一團淡紫色的煙。
慕容劍不再言語,靜靜的站在長亭的身邊,目光依舊落在那荷花池畔。
突然一道閃電劃破了長空,緊接著轟隆隆的雷聲響起,傾盆的暴雨,像壓抑了許久的情感,傾瀉而出。
慕容劍和長亭就這樣靜靜的在回廊上看那雨打荷塘。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陰沉的天漸漸明亮起來,雨也漸漸的小了,世間萬物接受完暴雨的洗禮,宛若新生,過雨荷花滿庭香。
“邊關告急,將軍又要領旨出征,隻可惜了這把琴,不辭為君彈,縱彈人不聞”長亭的皓腕拂過慕容劍的那把古琴,看那琴麵的梅花斷,知是名貴之物。
“我今日來就是要問一問將軍準備何日啟程,我好做些準備”
“出征對慕容來說已是常事,不敢勞煩公主相送”
長亭嫵媚的一笑“我哪裏是相送,我是要與將軍一起出征”
“出征豈是兒戲,望公主三思而後行”慕容劍一臉的冷峻,一臉的冰霜,風雨過後,他的臉色卻更加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