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玉沉浸在賭博的世界裏無法自拔,成天泡在麻將館裏,和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
她一直堅信自己會將所有的錢全部贏回來,卻沒想到越陷越深。
“我又胡了,啊哈哈......”一個中年女人放蕩不羈地大笑著,笑聲在彌漫著煙味兒和銅臭味兒的房間裏誇張地回蕩著。
女人的麻友們垂頭喪氣地紛紛無奈地掏出錢來,女人衝著兩個男人使了使眼色。
曼玉麵露難色,左翻翻,右掏掏,將衣服上所有的兜都翻遍了,再也沒有可以用來輸的銀子了。
“快掏錢啊,磨蹭什麼呢你們?!”女人飛揚跋扈地催著三個麻友。
另外兩個男人叼著煙,瀟灑地吐著眼圈兒,故作無奈狀,慢吞吞地將錢推到女人麵前。
曼玉的動作停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三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曼玉身上,讓她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艾琳,你看,我今天錢沒帶夠,先欠著......行嗎?”曼玉難為情地低下了頭,吞吞吐吐。
“哎呦,曼玉啊,不是我說你,我們都是好姐妹,一次兩次的還好,你這樣下去誰還願意和你玩兒啊?!願賭服輸,玩不起就別玩,上次欠我的五萬還沒還呢!”叫做艾琳的女人突然變了臉色,提高了一個分貝,在喧囂的麻將館裏引起了小小的騷動。
麻友們紛紛停下手中的麻將,不約而同地望向曼玉這一桌,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曼玉身上。
大家心領神會的是,艾琳這次一定又釣上了一條大魚,他們望著曼玉唯唯諾諾的樣子,情不自禁地小聲嘀咕著:“唉,可憐啊,怎麼落到她手裏了呢?!”
“嗨,這有什麼可憐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來來來,玩我們的,不管她......”另一個男人輕蔑地瞥了一眼曼玉,攏著麻將,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艾琳是這家麻將館的大姐大,據說黑白通吃,她憑借的不是美貌,不是手段,隻是純粹地利用人們愛財的心理,將他們引向一條不歸路,之後通過自己的渠道放高利貸,從中狠狠地敲上一筆。
可憐的曼玉正是在最落魄的時候被艾琳輕易接近,毫無察覺。從最開始的賭博,贏錢,都是艾琳精心設置的圈套。
放長線釣大魚,艾琳在良心上從未有過一絲絲不安,要怪隻能怪他們自己,不是麼?這麼多年以來,艾琳都是如此的慣用伎倆,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肯在贏錢的時候適可而止,懸崖勒馬。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錢是個好東西,誰會不喜歡呢?
“對對對,還欠我三千多塊呢!”在艾琳的鼓動下,另一個麻友也煽風點火。
“還有我的......”
“就是,還有我的,到底什麼時候能還啊?”
......
在艾琳的攛掇下眾人紛紛掀起了要債的熱潮,許多人站起身來圍在曼玉的身邊,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襲來,曼玉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後悔卻已經來不及。
曼玉低下頭,是數不清的腿和腳,將她圍在中央。上空傳來數不清的嘴中不停地催債的聲音,越說越難聽,像一架架轟炸機一樣就要攻破她最後的心理防線。
她無助地望向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幸災樂禍的艾琳,她是自己落魄之後最信任的姐妹,也是這個房間裏她能夠唯一信任的人。
艾琳狡猾地笑著,心裏是滿滿的成就感。
不爭氣的淚水從曼玉的臉上滑落,劈裏啪啦地掉落在地上,擲地有聲。隻是,沒有人理會她的淚水,他們像是凶猛的吸血鬼對曼玉不依不饒,連她身上的最後一滴血也不放過。
悔恨的淚水不停地流下來,曾經衣食無憂的曼玉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如此落魄,後悔自己沒有聽女兒的話懸崖勒馬,自己的女兒如此懂事放棄了學業沒日沒夜地工作賺錢隻為了還債,自己卻這樣不爭氣,曼玉想到這裏便心如刀割。
她感到從未有過的無助,就這樣被他們圍在中央,默默承受著他們對她的唾棄和謾罵,連一個答複也無法給出。
“我會盡力還給你們的,一定會的,請你們相信我!”曼玉蒼白無力地解釋道。
“還?你拿什麼還啊?!”一個犀利尖銳的女聲響起。
又是一陣轟炸似的謾罵聲,曼玉無助地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