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越澤和謝雨嘉結婚當天,氣急敗壞的王雅珊便將自己替曼玉償還的債務撤離出來,曼玉又重新過著每天被不同的人上門討債提心吊膽的日子,她拖著疲憊的身體找到在一家紡織廠的工作,雖然很辛苦,但是很踏實。
雨嘉也並沒有閑著,雖然經曆了被趙君皓甩掉的失戀之苦,但每天一回到家便逼著自己將頭腦中所有關於趙君皓的記憶清零,像是手機恢複了出廠設置。
可是,忘記一個人哪有那麼容易,更何況還是曾經的愛人?!越是想要忘記,君皓的影子就越是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索性,雨嘉將一切交給時間,時間永遠都是療傷的良藥。
雨嘉開始拚命地工作,日子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每天早出晚歸,披星戴月,即使辛苦了一點,但是隻要身邊還有親人,還有媽媽,她便不覺得累。
每天夜裏,母女二人都會躺在一張床上說著悄悄話,曼玉給雨嘉講了許多自己年輕的時候的故事,雨嘉小時候的故事,很多時候,說著說著,兩個人的眼淚便打濕了枕巾。
雨嘉從來都沒有想過,在她失戀之後的這段日子,陪自己熬過來的,會是自己的母親。曾經的母親從來不對自己說她年輕的時候的故事,如今卻落落大方地講著她的初戀,或許每個人都會有相似的一段經曆,當年讓你痛哭流涕的事情,終究有一天你會笑著講出來。
幸運的是,還好母親和初戀並沒有幸福地在一起,要不然的話,這個世界上怎麼還會有個叫做謝雨嘉的女孩子呢?!
很多時候,她告訴自己想一想那些非洲吃不上飯的孩子們,想一想比自己更不幸的人們,或許自己如今的生活,即使在自己眼裏狼狽不堪,但在別人眼裏就是一種奢侈,一種幸福,很多時候,活著,就是一種幸福,熬不下去的時候,每天清晨起來就吃一顆糖,告訴自己每一天都是甜的,對著鏡子中的自己,給自己一個大大的微笑。
君皓注定會成為雨嘉生命中的一個過客,雖然君皓不再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君皓的樂觀開朗卻深深地影響著她,她一定要健康快樂地生活,隻有這樣,才會對得起自己,對得起自己含辛茹苦的母親。
曼玉的病情一天一天惡化,她決定將自己的病情隱瞞到底,直到她安詳地離開這個世界,最令她痛苦的不是死亡,而是她留給女兒的不是萬貫家財,反而是還不清的債,正是因為如此,她沒日沒夜地工作,爭取可以賺更多的錢,這樣雨嘉今後的日子就會好過一點兒,在病魔麵前,人類總是這樣無能為力,她能做的隻有這麼多。
胃部還是會時不時的鑽心地疼,但曼玉還是會堅持工作,吃下幾片止疼藥草草了事,在雨嘉在身邊的時候,便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這天,正在流水線上工作的曼玉又開始鑽心的疼痛,豆大的汗珠劈裏啪啦地掉落下來,身邊的工友們關切地湊上前來:“曼玉,你沒事吧?!”
曼玉無力地擺了擺手,她堅持找到自己的包,一陣亂摸,終於找到了止疼藥,卻發現裏麵一粒藥都沒有,藥瓶掉落在地上,發出哐哐當當的聲響。
忘記帶藥了,曼玉隻好請了半天假前往醫院開藥。
“大姐啊,不是我說你,你看看你的臉色,很顯然病情又惡化了,你何苦這樣作踐自己呢?!值得嗎?!把你家人找來,我要和你家人談談。”還是上次的醫生,依然苦口婆心地勸著她。
“不用了大夫,我沒有親人,隻是我自己,我的身體我也清楚,你還是再給我開點止疼藥吧!”曼玉僵持道,即使是止疼藥,對於貧寒的家庭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唉,確定?”醫生無奈地搖了搖頭。
“嗯”曼玉斬釘截鐵。
從醫生那裏領了藥走在回工廠的路上,曼玉知道自己離死神的距離越來越近,醫生說過自己吃的止疼藥隻是起到暫時緩解的作用,對於病情一點兒作用都沒有,無異於飲鴆止渴,慢性自殺。
自己的身體隻有她自己最清楚,她感到身上的器官正在一點一點地老化,她的日子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