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華易逝,光陰荏苒,時間踏著滿是悲傷的塵埃緩緩地流淌了很久,不曾流露出絲毫的感情,隻有一個暗淡的身影躲在陽光埋沒許久了的黑夜裏,安靜地品嚐著思念的味道,像是一杯濃烈的老酒,又像是一杯苦咖啡,其中滋味,誰都不明了。
一陣微風吹過,馬路兩旁的小樹林的樹葉在風的舞動下搖曳著身姿,簌簌作響,發出清脆的聲音,很是動聽。
這一切對於心急如焚的鄭越澤來說卻無心欣賞,滿腦子裏都是雨嘉遭遇意外的情形,他不斷地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是身體裏那種憐香惜玉的不安分因素卻不停地湧動著,偏偏趕上了下班晚高峰,車水馬龍的大街異常擁堵,鄭越澤煩躁不安地摁著汽笛,恨不得插上一雙翅膀飛到雨嘉的身邊。
他恨自己的無能為力,為什麼作為丈夫他沒有注意到潛伏在雨嘉和母親之間謹小慎微的矛盾,為什麼沒有留意到雨嘉要去打工的動向,恨自己在雨嘉每一次最需要他的時候他都不在她身邊,沒有給予她溫暖和感動。
“兄弟,抽根煙?!”旁邊一輛凱迪拉克的車主友好地遞了過來,滿含笑意。
鄭越澤受寵若驚,在這座鋼筋混凝土鑄就的城市裏,每個人都戴著一副可怕的麵具,恨不得鑽進雞蛋殼裏偽裝自己才肯罷休,忘記有多久,不會對一個陌生人友好地微笑,每一天都在虛偽地生活,舍不得摘下自己華麗麗的麵具,麵對突如其來的溫暖,鄭越澤有些不知所措。
他局促不安地擺了擺手:“不好意思,我不會吸煙。”
“哦,沒事兒沒事兒。”旁邊的車主像是比鄭越澤大幾歲的光景,混雜在車水馬龍的大街裏,像是滄海一粟,不同的是,他的心情顯然沒有其他車主那樣煩躁,反而自得其樂地和越澤聊起天來。
“兄弟,你這是幹什麼去?!”老大哥不但沒有被越澤的拒絕熄滅了熱情,反而和他聊了起來。
鄭越澤放鬆了警惕,友好地微笑著:“去接我老婆下班。”
“哦,怪不得這麼著急呢,剛結婚不久吧?!”老大哥壞壞地笑著,不懷好意。
“你怎麼知道?!”鄭越澤很是驚奇,他覺得自己能夠很好地掩飾自己的感情,至少在他結婚之前是這個樣子的。
“嗨,我怎麼不知道,我都是過來人了。你看你那個樣子,初生牛犢不怕虎,如果結婚很長時間,哪有這麼疼老婆的,還接她下班?!不過我看你車也是好車,西裝也是名牌,怎麼,你老婆還需要上班嗎?!”老大哥性格直爽,無話不談。
鄭越澤細細體味著老大哥的話,覺得似乎有幾分道理,情不自禁地聯想到他和雨嘉未來的日子,在心底裏暗自發誓:無論多久以後,都會一如既往地對待雨嘉好,要讓她幸福,幸福一輩子。
“哦,她閑不住,想找點事情做。”鄭越澤十分尷尬地解釋道,這件事不提及還好,一提及便覺得無地自容,情緒平穩的時候轉念一想,自己實在不該對母親發那麼大的脾氣,這個時候不知道母親在家裏該有多麼傷心和難過。
唉,算了,如今先找到雨嘉才是王道,如果雨嘉有什麼意外的話,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
正在思忖著的時候,前麵的車緩慢地挪動了一個位置,就這樣越澤結束了來自一個陌生大哥的談話,卻依然珍惜來自陌生人彼此之間的這種溫暖。
鄭越澤將車開得飛快,按照母親告訴自己的地址,找到了雨嘉打工的地方,隻見一個年輕的女孩子的身影正在關門,身材、發型都像極了雨嘉,鄭越澤一時著急,連車子都沒有鎖便飛奔過去,一把拉住了女孩兒的手喊道:“雨嘉,跟我回家吧!”
女孩兒顯然嚇了一跳,猛地回過頭來,呈現在越澤麵前的卻是一張陌生的麵孔:“你認錯人了吧?!”
越澤使勁兒地眨了眨眼睛,果然他實在是太著急了才會連雨嘉都認錯,他連聲道歉:“不好意思啊!”
“沒關係!”女孩兒已經結束了關店門的動作,想要離開。
“呃......請問,那謝雨嘉在嗎?!”鄭越澤放下了自己的架子,窮追不舍。這一刻,他終於知道,雨嘉在他心裏的位置有多麼重要,如果他失去她,他無法想象自己將變成什麼樣子。
“你是雨嘉什麼人?!”女孩兒警惕地打量著鄭越澤。
“我是她的丈夫。”鄭越澤滿臉真誠。
望著鄭越澤心急如焚的樣子,女孩兒也不忍心再為難他:“雨嘉今天很早就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