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飛機上,雨嘉很多時候選擇靜靜地望著窗外的藍天白雲,鄭越澤則費盡心機地沒話找話:“親愛的,你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那片雲,摸上去會是什麼感覺,一定很輕很柔、很舒服。”雨嘉第一次說出這麼長的一句話。
鄭越澤欣喜若狂,調皮地問道:“你想摸一摸嗎?!”
“嗯,當然。”雨嘉用力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你能給我摘一片雲彩嗎?!”
鄭越澤顯然被雨嘉的請求弄得哭笑不得,隻好陪著笑臉解釋道:“親愛的,你要知道,飛機上是不允許開窗戶的,不開窗戶,我怎麼給你摘雲彩啊?!”
雨嘉有些不開心,嘟嘟著嘴抱怨道:“可是我爸爸在的時候,就可以給我摘雲彩的!”
鄭越澤唯恐旁邊的人們見到他哄雨嘉的樣子十分滑稽,壓低了聲音道:“你爸爸一定是在騙你的,就像我哄愛嘉的時候一樣。”
“不會的,我爸爸才不會騙人,你在騙我對不對?!”雨嘉固執地問道。
鄭越澤無計可施,隻好絞盡腦汁地將話題岔到一邊,兩個成年人才沒有在飛機上能不能摘雲彩這個幼稚而又荒唐的問題上繼續糾結下去。
但是鄭越澤卻有些慌了,雨嘉生性天真,傻得可愛,這一點他是知道的,可是剛才的這一番對話,出現在雨嘉患憂鬱症的時候,卻讓他不得不懷疑,雨嘉的智商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思前想後,鄭越澤決定繼續觀察一段時間。
當飛機降落在馬爾代夫的土地上的時候,雨嘉開心得像個孩子,在馬爾代夫鋪滿陽光的沙灘上肆無忌憚地奔跑著,跑著跑著像是嫌鞋子沉,不能讓她直接接觸到柔軟舒服的沙子似的,瀟灑地將鞋脫掉,踢到了一邊,光著腳丫在沙灘上漫無目的地奔跑著,一邊跑還一邊大喊著:“馬爾代夫,我來啦!”
鄭越澤緊緊地跟在雨嘉的身後,撿起她踢掉的鞋子,裝作氣喘籲籲的樣子祈求雨嘉道:“雨嘉,你慢一點,等等我!”
但心裏卻是說不出的高興,他看得出來,雨嘉喜歡這個地方,她會在這次旅行中漸漸地恢複到正常的生活中來,這樣,他和父母為雨嘉所做的一切才算沒有白費。
他不得不佩服雨嘉喜歡的這個地方,馬爾代夫的陽光很溫暖,和那座鋼筋混凝土鑄就的森林中的陽光不一樣,照耀在身上感到暖洋洋的,慵懶而又愜意。
這裏的人們看起來都十分友好,微笑著對你打著招呼,他們的生活,也是我們無法達到的世外桃源的那種境界,路不拾遺夜不閉戶,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這裏的一切讓鄭越澤這個工作狂也放下了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沉浸在大自然的世界中,傾聽四季花開的聲音、聽海的聲音,和沙灘上的貝殼說說話,彎下腰將他們丟到海裏,望著沙灘上一對年邁的老夫婦相互扶持著散步,在他們走過的地方,沙灘上留下四串彎彎曲曲的腳印。在金色的陽光下,這溫馨的一幕構成一幅美輪美奐的畫麵。
在那個瞬間,鄭越澤突然愛上了這個地方,他多麼希望她和雨嘉老的時候也能夠在這個美麗的人間仙境手牽著手,一起慢慢變老。他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雨嘉一起,慢慢變老。
沙灘上還有許多在拍婚紗照的夫妻,顯然,很多年輕人都選擇了這個浪漫而又溫馨的地方。
不經意間,發現雨嘉站在沙灘裏,閉上了眼睛,昂著臉,貪婪地吮吸夾雜著水滴的空氣,雙手張開,任由海浪拍打著她的腳踝和小腿,雨嘉似乎已經沉浸在大自然的這種美麗中了,讓鄭越澤有些不忍心打擾。
但他還是湊近雨嘉,搭訕道:“喜歡這裏嗎?”
“喜歡極了。”雨嘉簡潔地答道。
“我在想,難怪人們都說世界上最廣闊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廣闊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廣闊的是人的胸懷。隻有見到真正的大海,才會知道我們每一個人在它麵前是多麼渺小,生活中所有的不如意到了這裏,又算得了什麼呢?!親愛的,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其實你和爸爸媽媽說的話我都記在了心裏,隻是心裏難過得不想說話,隻想封閉自己,不想被外界打擾。謝謝你們這麼愛我,即使我每天陰沉著臉卻可以包容我,為我求醫問藥,帶我旅行,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雨嘉意味深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