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婕哭著跑開的那個瞬間,安然覺得自己像是失去了整個世界。
莊婕的眼淚讓她心疼,莊婕是個比她還要堅強的女孩子,堅強到甚至連安然都沒見過她的眼淚,可是今天,她卻被她氣哭了。
她多麼想追上莊婕,拉著她的手向她解釋清楚一切,她想要告訴她她和蘇城的戀情隻不過是緣於一個承諾,她答應蘇城要幫他這個忙而已,她並不是莊婕想象的那麼肮髒,她依舊是從前的那個果敢堅毅的安然。
可是她如果對得起莊婕,就注定對不起蘇城。
她答應過他的,不能對任何人說出此事,包括自己最好的朋友,即使蘇城還在生她的氣幾天都沒有回家,她更要遵守這個承諾,為他保守這個秘密。
短短的幾天內,柳軒儀、蘇城、莊婕都毅然決然地離開了自己,安然不禁問自己:這究竟是怎麼了?她做錯了什麼?同事討厭她,朋友離開了她,包括待自己如親姐妹的莊婕也和自己絕交,安然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好失敗,從未像現在這樣失敗過,進退兩難。
不知為什麼,突然憶起蘇城喝醉的那天的情形,她似乎很久都沒有喝過酒了,是不是喝醉了後就不必再麵對這些不愉快?終於,安然決定去酒吧買醉。
“想你的夜,多希望你能在我身邊,不知道你心裏還能否為我改變.......”酒吧裏音響的聲音震耳欲聾,安然不禁心跳加快,如果不是因為應酬,她很少來這種地方,可是現在,她不禁明白了為什麼這裏聚集了如此多的男男女女,在這個燈紅酒綠的地方揮霍自己無處安放的青春,在這個世界裏,人們能夠摘掉自己虛偽的麵具,盡情地釋放和排解心裏的壓抑和抑鬱。
安然站在一個角落裏,還沒有做好融入到這個世界的準備,安靜地注視著一切。
舞池旁的休息區,一個性感奔放的女人不停地扭動著她的水蛇腰,踩著高跟鞋向一個男人走去,嗲嗲地說:“帥哥,喝杯酒吧!”隨後就將她的身體向男人的身上蹭。
男人色迷迷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水蛇腰的敏感部位,兩隻手開始在水蛇腰的身上遊走。
不知道兩個人又說了些什麼,或許是幹柴烈火擦出了愛的火花,過了一會兒,男人摟著女人的水蛇腰就向客房深處走去,一路上已經小寶貝地叫個不停。
安然厭惡地將目光投向另一個角落,幾個中年人似乎在做著什麼交易。
“兄弟,現在是幾點了?”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問。
“我的表是八點十分。”另一個男人回答說,可是他分明連看都沒看自己手腕上的表。
“真巧,我的也是。”墨鏡男微笑著將自己的黑色箱子搬了上來,繼續說道:“錢我都帶來了,我要的東西呢?”
“東西自然不會差你的,我們老大是最講仁義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喏。”男人隨即掏出了許多袋裝的粉末狀的固體。
安然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心裏猜測道: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毒品吧,可是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她是到這裏來買醉的,索性不要管那麼多了吧,安然鼓起全身上下所有的勇氣走到了前台。
“小姐,請問您需要點什麼?”前台小姐禮貌地問。
“你們這裏濃度最高的是什麼酒?要最烈的那一種,喝了就能醉的,給我拿十瓶!”安然瀟灑地說道。
前台小姐仔細地打量著安然秀氣的臉,怎麼看也不像是能喝酒的樣子,遲疑地問:“呃......你確定?”
“費什麼話啊,又不是不給你錢!”說著安然將自己的信用卡拍在了櫃台上。
前台小姐見狀,隻能乖乖地拿出了十瓶度數最高的雞尾酒。
安然的臉上這才露出了滿意的微笑,自斟自飲,一口氣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果然,安然還是不勝酒力,加上喝得有些急,一杯酒下去,臉上就已經泛著微紅,自言自語道:“要的就是這種感覺!他們都不要我了,都不要我了,都離開了我,我在這個世界上活得真沒勁,隻能給別人帶來麻煩,沒有人喜歡我,沒有人在意我,就算是我今天死在這裏都不會有人管我,嗬嗬......”
安然的嘴角浮現出一抹苦澀的微笑,很多時候,練習微笑,是不是可以不再苦笑?她自言自語地嘀嘀咕咕,沒有人理會她,就讓她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讓悲傷逆流成河吧。
安然感到自己的頭開始昏昏沉沉的,胃也開始翻江倒海,但意識卻還是十分清醒,望著舞池裏跳著熱舞的男男女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些都是別人的快樂,和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