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做是不對的!”公主說,“他叫我們關注到一朵我們從來不注意的、美麗的花。他把我們想不到的美指給我們看!隻要朝鮮薊開花,禦花園的園丁每天就要采一朵到我房間裏來!”
事情就這樣履行了。
主人告訴園丁說,他現在可以繼續送新鮮的朝鮮薊到房間裏來。
“那的確是美麗的花!”男主人和女主人齊聲說,“異常奇特!”
園丁受到了誇獎。
“拉爾森喜歡這一套!”主人說,“他如同一個被寵著的孩子!”
秋天裏,有一天起了一陣恐怖的暴風。暴風極其可怕,一夜就把樹林邊上的許多樹連根吹倒了。一件使主人感到悲哀,但使園丁高興的是:那兩棵布滿了鳥雀窠的大樹被吹倒了。烏鴉和白嘴雀在暴風中傳出哀鳴。屋子裏的人描述,它們曾經用翅膀撲打過窗子。
“拉爾森,現在你可高興了”,主人說,“暴風把樹吹倒了,鳥兒都遷到樹林裏去了,古跡全都沒有了,所有的痕跡和紀念都消失了!我們感到心酸!”
園丁什麼話也沒有說,但是他心裏在打著小算盤:怎樣利用他從前沒有辦法處理的這塊充滿生機的土地。他要使它變成花園的驕傲和主人的快樂。
大樹在倒下的時候把老黃楊樹籬笆編成的圖案全都毀掉了。他在此地種出一片濃密的植物——全都是從田野和樹林裏移來的野生植物。
別的園丁認為不能在一個府邸花園裏大量種植的草木,他卻種植了。他把每種植物種在適宜的土壤裏,同時根據各自習性種在陰處或有陽光的地方。他用全部的精力去培育它們,因此它們長得非常茂盛。
從西蘭荒地上移來的杜鬆,外形長得跟意大利柏樹很相似;平滑的、多刺的冬青,不論在寒冷的冬天還是炎熱的夏天,總是青翠得可愛。前麵一排長著的是各種顏色的鳳尾草:有的像棕櫚樹的孩子,有的像我們叫做“維納斯的頭發”的那種又細又美的植物的父母。這兒還有不起眼的牛蒡;它是那麼豔麗又可愛,人們簡直可以把它紮進花束中去。牛蒡生長於幹燥的高地上的;在較低的潮地上則種著款冬。這也是一種不起眼的植物,但它纖秀的梗子和寬大的葉子使它顯得非常典雅。五六尺高的毛蕊花,開著一層一層的花朵,昂然挺立,像一座有許多分支的大燭台。這兒還有車葉草、櫻草花、鈴蘭花、野水芋和長著三片葉子的、美麗的酢醬草。它們爭奇鬥豔。
從法國土地上移植過來的小梨樹,支在鐵絲架上,應在最前排,成一排。它們得到充分的陽光和培養,因此很快就結出了沉甸甸的大果子,好像是本地特產一樣。
在原來兩棵老樹生長的地方,豎起了一根很高的旗杆,上邊飄著丹麥國旗。旗杆旁邊另外有一根杆子,在夏天和秋天,它上麵懸著啤酒花藤和它一簇簇香甜的花朵。在冬天,根據古老的習慣,它上麵掛著一束燕麥,好使天空的飛鳥在歡樂的聖誕節能夠大飽口福。
“拉爾森越老越感情用事起來,”主人說,“不過他很忠誠。”
新年的時候,城裏有一個畫刊登載了一幅關於這幢老房子的畫片。人們可以在畫上看到旗杆和為鳥雀過歡樂的聖誕節而掛起來的那一束燕麥。畫刊上說,尊重一個古老的風俗是值得讚揚的美德,而且這對於一個古老的府邸說來,是很匹配的。
“這全靠拉爾森了,”主人說,“人們為他喝彩。他是一個幸運的人!因為有了他,整個城市也幾乎要感到驕傲了!”
但是他們卻不以為然!他們覺得自己是主人,可以隨時把拉爾森解雇。不過他們沒有那麼絕情,因為他們是好人——而他們這個階級裏也存在著許多好人——這對於像拉爾森這樣的人說來也算是幸運的了。
沒錯,這就是“園丁和主人”的故事。
你現在可以仔細回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