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3)

看著雲眉吃驚發呆的樣子,梵青拉著她的手將她帶到火堆旁坐下,到上一杯香醇的米酒,這種酒是在村長家的地窖裏發現的。

這種米酒又被稱作“祭祀”酒,是過年過節時準備供奉的酒,一般到了這種時候,一家老小才喝得到,其味香甜甘醇不上頭。

顧名思義,這種酒用米釀造而成,主要成分是糯米,一般人家飯都吃不起,更別說用來來釀酒了,所以,這種米酒很是金貴不常有。

雲眉哪裏管得了這是不是米酒,反正聞到一股濃鬱香甜的酒味,就迫不及待的一仰而盡,就滑入喉嚨,雲眉這才感覺到自己喝下去的酒不是一般的大豆高粱這種高產酒,也不是什麼鮮花水果之類的美酒,是小時候家鄉的味道。

雲眉將自己手裏的杯子遞了上去,梵青無奈隻好將整個酒壇子放在雲眉的跟前道:“別貪杯,整個村子隻有這一壇,喝光了就沒有了。”

聽上去像極了以前被爹爹的口吻,雲眉的眼眶不知不覺的開始發紅,觸及到梵青水一樣的眼神,雲眉止不住的眼淚流下來。

梵青沒有上前安慰,這麼長久以來,雲眉都在自己壓製自己的情感,把自己包裹的像個百毒不侵的鐵人一樣。

偶爾哭一哭才像個正常的女孩子。

梵青經過這麼久的相處,通過日常一點一點地了解她,就會越發雲眉身上不同的顏色,有時霸道不講理有時柔柔弱弱像快要枯萎的小花,有時候像個調皮的小精靈。

“雖然有些事對你來說很殘忍,但你注定是要經曆這些的,世事無常,一些美好的願望總藏在一些憎惡嗔癡的麵具後,而你要做的就是麵對它,鼓起勇氣去揭開它然後摧毀,之後就是雨過天晴一切都會變得美好起來。”

梵青一般撥弄著烤肉和烤肉下麵的火堆,漫不經心地說道,雲眉低低地抽泣著,一張笑臉應得火紅,火光掠過她臉上的淚痕,跌進被淚水清晰的幹淨明亮的眼眸中。

雲眉將酒壇放倒,看著手裏的最後一杯米酒,喃喃道:“青兒,你說的如此別有用心,我算是聽出來了,你就是在嘲笑我懦弱無能,但是我很感謝你,要不是你這樣細心嗬護,我還真的一輩子也別想從自己設定的好的選擇裏走出來。”

而回應她的則是梵青淡淡的微笑,這丫頭不算太笨。

烤肉這時候被烤得冒油,那滋滋的聲響,還有誘人的香味飄散出來,雲眉趕緊擦擦不知道是口水還是淚水的痕跡,一眨不眨的盯著架在烤架上的兔肉。

“要想吃,還得等一會兒,不如先吃個果子墊墊?”

雲眉的眼前被一個香噴噴的野果子占據了視線,她不耐煩的順著視線裏的手臂回頭望去,淩易正麵無表情的看著她。

盡管如此,雲眉還是發現了淩易眼中的關心和心疼。

雲眉默默的接過來,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太多酒的關係,看著淩易轉身就要離開,她起身一把朝淩易撲了過去,就這樣淩易觸不及防的被雲眉撲了個滿懷,又因為情況發生的太突然,一時沒穩住腳步,就這樣奇奇的向後仰栽而去。

梵青也被嚇得自亂陣腳,趕緊衝了過來,也隻來得及抓住雲眉的一絲衣角。

衣帛撕裂的聲音響起,淩易悶哼,後背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淩易無暇顧及卻小心翼翼的查看雲眉是否受傷。

淩易及時用自己強而有力的手臂護了雲眉的周全,索性隻是嚇到不敢睜開眼睛。

梵青看著倒在地上的倆人,又看看自己手中的一絲裂帛,他與淩易之間的較量已然見分曉。

自嘲的笑笑轉身離開,梵青將時間讓給這對相擁的人,他也許隻是雲眉生命中一個不大不小不輕不重的一過客,既然如此他也該放下心結了。

看著梵青的離開,淩易眼中閃過一絲色彩,擁著雲眉起身,這時候,烤肉已經好了,淩易細細的撕下一塊放在嘴邊吹了吹,遞給雲眉道:“好了,快吃吧,吃完休息,明早一早就得出發。”

“出發?去哪?”雲眉接過來但還是燙嘴,呼呼著道。

這倒是把淩易問得一愣,隨即笑道:“你忘了?你不是答應過要幫李老頭兒尋找他的家鄉?”

“哦,對,是西邊吧……沒想到這麼巧,居然跟梵青的路線不謀而合,這樣還省去了不少時間,可我們要怎麼打聽呢?難道要沿著路一個一個地問?哎,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當雲眉將一隻兔腿啃得幹幹淨淨,梵青這才會到火堆旁坐下,不由分說拋給淩易一個酒壇,然後扒開酒塞喝了一口。

看得雲眉目瞪口呆,好像梵青已經和了不少酒了吧,還喝?

雲眉看不下去上前直接拽過酒壇道:“梵青,你還是少喝點吧,酗酒了對身體不好。”

梵青冷漠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空空如也,再一抬頭眼神稍微閃爍一下,“酗酒?這點酒對我來說就是有點辣味的水,沒什麼好擔心的。”

說罷就欲起身來搶,雲眉哪能讓他得逞,跳開幾步,用眼神告訴淩易幫著勸勸。

淩易隻是輕描淡寫的道一句:“眉兒,別管他,讓他喝,梵公子可不比一般的凡人,他可是來自上界的強者,這點酒最多隻能讓他多跑幾趟放放水而已。”

聽著淩易居然說得出這麼不靠譜的一句話,雲眉淡淡的羞澀,多則還是有些驚訝。

梵青不再繼續搶酒壇,反而就地四仰八叉的一躺大笑起來,“終於,又回到原點了,好輕鬆啊!!!!!”

現在已經是黑夜,莫名其妙被梵青這麼一聲鬼吼鬼叫,引來後山上一些鬼哭狼嚎,嚇得雲眉一身雞皮疙瘩。

“真是的,大半夜的鬼吼鬼叫,嚇唬誰呢!”

放下酒壇,往淩易身邊一靠,再也不管梵青的死活了,閉上眼睛,雲眉嘴角微微上揚。

這一天的事兒就算這麼揭過去了,他們現在還麵臨的問題,不用說出來,也彼此知道,今後的路可能要困難不少,不知道明天還會麵對什麼。

要說這樣的隊伍,第一目標,梵青需要帶著雲眉回到上界完成使命任務,這任務暫時不明朗不明確。

第二,以目前的情況看,梵青需要先到達汾水地界的聯絡點,通知上界的塞目閉耳的各勢力老大,千年大劫來臨,冥皇已經蠢蠢欲動,希望各自保持警惕。

第三,希望雲眉無條件支持梵青的一切決定,當然包括個人的感情問題。

那麼第四,梵青開始有些懷疑淩易的身份,他給人的感覺,總有一些微妙的不安。

在有情人的眼睛裏是發現不了這些貓膩,雲眉也是通過梵青才獲得了這樣一個認識。

新的一天從細細雨幕開始,這些日子連著晴朗,雲眉以為今天也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哪裏會想到這樣陰雨綿綿。

伸出手接住草沿上垂落的雨滴,在她的家鄉還有一種說法,就是陰雨的天用手心接住滿滿的雨水,那這個人將會有好運。

而雲眉現在希望的好運是可以雨過天晴,這樣她就可以再次出發,這一生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期待著下一刻的到來,什麼妖魔鬼怪通通的放馬過來吧。

淩易和梵青則站在屋內觀察者雲眉的這一重大改變,怎麼一夜之間變得這麼無所畏懼,前後差距這麼大簡直判若倆人。

這要從昨天晚上雲眉躺在被子裏輾轉反側,她對未來充滿了恐懼,覺得自己前途一片迷茫,這輩子她不奢求自己能做成什麼大事,隻求安安樂樂跟一家人或者太平的日子。

翻來覆去,手上的鈴鐺一個勁兒晃蕩“叮叮當當”作響。

雲眉好奇的舉起手放在眼皮底下觀看,因為正對著燈光,那光芒透過銀玲上的花紋刺了一下她的眼睛,閉上眼她的腦子裏一直閃現著一副圖畫,當意識完全勾勒出這副圖畫的時候。

雲眉的身體不由自主的主動吸收著天地間的元氣,原本靜止不動的筋脈像血液一樣開始緩緩流動,而且每每運轉一個回合,她的意識就強大一分,直到今天一大早,她的意識靈敏的撲捉到第一滴雨點的落下,擊打著空氣裏的每一粒塵埃,像一串美妙的音樂。

李老頭兒的家鄉肯定潛藏著一個驚天的大秘密,隨隨便便一串銀鈴當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寶物。

但這好像隻有她一個人發覺到了。

昨天梵青可是拿著這串鈴鐺觀察了好久,最後無果隻好丟給了她,淩易則更是不屑一顧,說這一看就是女子的東西,他一個男人不適合拿著這種東西。

因此,雲眉猜測這一切真的可能跟她的天賦體質有關係。

梵青平時將她的天賦說的多麼多麼偉大,之稱這是天下第一份,現在看來,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說不定這鈴鐺就是故意落在她的手裏,然後憑著鈴鐺要她去打開真相呢。

想通這一點,就想通了昨天一直不明白的問題,為什麼梵青和淩易從來沒有告訴自己,這個村子裏其實從來沒有過人煙的氣息。

但凡有人居住過,隻要沒有超過三天的時間,幾乎依然保留著人煙的氣息,這種明銳的感覺雲眉自小就懂得掌握,也算是她的天賦其中小小的一個秀點吧。

昨天一切發生的太快太突然,她還來不及去感覺,今天被雨滴叫醒,她才通過雨滴傳達的信息知道,也許這個村子就是一個局,難怪,剛進村那會兒,梵青說他聞到了柴火的味道,可一進村子又沒有了。

那這麼說來,那些被救下來的人,什麼季儒生大丫謝鐵匠之流都是在騙自己的了?

但是誰會無聊到這種地步,精心布置這麼一個大局,隻為了將鈴鐺傳到她的手上?

雲眉在沒有去深深思考,僅僅看破一個鈴鐺的花紋就讓她收獲至斯,如今她的敏感度已然開放,在百裏之內一切都逃不過她的耳目,她想看看接下來還會有什麼等待著她。

這棋要一步步來,說不定後麵真的會給她一個驚喜說不定呢。

三月的天娃娃臉,一會兒陰雲密布一會兒又是豔陽高照,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太陽出來了,地上很低淺淺的水窪,但是一點也不阻礙前進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