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安靜地擁抱著,保詩婕能感覺到陽天賜的身體有些許微微僵硬,甚至給她有點顫抖的錯覺。
但是,陽天賜突然放開手,轉過身去,望著遠處,頓了頓腳步,立刻就走,且越走越快。
保詩婕愣在原地,望著陽天賜的身影,腦裏空白了數秒後才漸漸回過神。
這究竟是怎麼了?
從今早開始,她就覺得陽天賜不大對勁,會讓這個冷靜到冷酷的男人這麼無措,一定不會是小事。
心髒的地方,突然隱隱有些莫名其妙的疼痛感覺,保詩婕不由自主地追了上去,“等等我,陽天賜!”
陽天賜卻像是沒有聽到,反而越走越快。
他在惱怒自己,那從來沒有的慌亂和脆弱,竟然毫無掩飾地暴露在他人麵前,而且還是暴露在一個柔弱得風吹就倒的女孩麵前!
太他媽丟臉了!
從來不曾說過髒字的他,忍不住暗罵了自己一句。
“喂,你等我,等等我!”身後依然傳來保詩婕的叫聲,這樣甜美柔軟的聲音,即使是氣急了,還是像撒嬌。
也難怪程朗會說,真沒氣勢!
剛走到衛家的別墅大門前,陽天賜便聽到保詩婕一聲低低的驚叫,不由回頭看去。
隻見保詩婕跌坐在地上,雙手抱著左腳,眉心也微微皺了起來。
那瞬間,沒有任何猶豫,什麼丟不丟臉也全然忘記了,陽天賜快步奔過去,蹲下身子,問了一句:“怎麼了?”
“不小心,踢到路邊的石頭。”保詩婕倒吸了一口涼氣,疼得臉色有些變了。
陽天賜看了看那有些紅腫的腳趾,伸手握住了她的腳腕,解下了皮涼鞋,仔細端詳著她的腳。
“我,我……”保詩婕臉上突然紅暈滿麵,緊張地說道,“我自己看看就行了,不用麻煩。”
陽天賜也不理會她,幫她穿回了皮鞋,一下將她抱起來。
“你,你,帶我去哪裏?”保詩婕嚇得叫道,微微掙紮起來。
陽天賜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走近大門,說了句:“按門鈴。”
保詩婕疑惑地望望四周,問道,“原來你住在這裏?怎麼離我家那麼近?”
門裏似乎有人聽到了聲音,大門上的小門推開了一半,一個傭人探出頭,見是陽天賜,急忙拉開門,恭敬地說:“陽先生,你回來了。”
陽天賜抱著保詩婕走進門口,穿過花園,徑直走入了一樓大廳。
燈火通明的大廳內,古冬和龍家聲正在看電視,一見陽天賜抱著保詩婕進來,頓時呆住了,膛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保詩婕的臉已經紅得發燙,低垂著頭,不敢看人,陽天賜也不說話,抱著她走上樓,走入了自己的房間。
“啊!”大廳內傳出了慘叫,古冬狠狠地咬了自己手臂一口,在沙發上跳起來,“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叫聲隱隱傳入了陽天賜房裏,保詩婕臉紅耳赤地坐在沙發上,緊張地望著陽天賜背對著她,站在窗下的書桌前,似乎在忙著什麼。
等他轉過身來,手裏拿著一個杯子,裏麵盛了小半杯橙黃色的液體。
不言不語地走到她身邊坐下來,輕輕抬起她的腳,解下鞋子,倒了一點在手上,便在她受傷的腳趾上用著一定的力度搓擦著。
保詩婕隻覺溫熱的感覺在腳尖蔓延,不由望了望陽天賜,小聲說:“謝謝你,陽天賜。”
擦了十分鍾後,陽天賜才抬頭望著她,淡淡道:“明天應該會消了。”
“現在也不痛了。”保詩婕輕聲說著,臉上更發燙,心裏的感覺怎麼奇怪,似乎甜絲絲的,連腳上的痛都輕了不少。
陽天賜的目光突然落在她的腳腕上,那裏有一個硬幣大小的傷疤,雖然很淺了,但依然看得出來。
而他一眼就能認出,那是槍傷留下的痕跡,更是數月前,在泰國,他下的手。
那瞬間,他的心突然窒息,無由地升起一絲恐慌。
他從來沒有這般幸賀過,幸好,幸好,當時他沒有痛下殺手。
否則,子彈打中的就不是保詩婕的腳腕,而是她的心髒。
見陽天賜目不轉睛地望著自己腳腕上的傷痕,保詩婕不由縮了縮腳,說道:“那,隻是小傷,子彈擦過而已,沒打中骨頭,醫生都說我很幸運。我是警察,受傷也不是奇怪的事了。”
“你有幾條命!”陽天賜突然有些怒意,聲音也高了,“這次是打你的腳,下次就是你的頭!”
保詩婕一臉委屈地望著他:“你這麼大聲說話……”
陽天賜這才察覺到自己失態,站起來,快步走到窗口,不說話。
“你今天怎麼了?心情不好嗎?”保詩婕有些擔憂地問。
回答她的,卻是長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