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鬼東西?”一名傭兵的聲音都在顫抖,不過手中緊握的利刃依舊挺直朝前,在陽光下閃爍著陣陣銀光。
賈左釘哼道:“你問我,老子問誰去啊?不想死的話,都打起精神來!老子可不希望回去喝酒的時候,桌上多出幾個隻能放碗的空位置。”
然而,他也明白,這沙海下的未知敵人可不是單單集中注意力就能夠應付的。之前在此處飲恨的雄獅傭兵團實力是他們數倍,同樣全軍覆滅。現在能夠指望的就隻有一件事,那便是還剩下沒走的敵人僅僅隻是全部中的一部分,而且負傷。
與這些心跳幾乎到了嗓子眼裏的傭兵不同,風韌看上去倒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甚至合上了雙眼,靜靜地站著,不過也沒人有空去注意他現在的狀況。
“敵人數量,目前三個,沙下十米左右,速度很快,呈環形運動把我們包圍了。”
突然間,風韌開口說道,但是雙眼依舊沒有睜開。
“別瞎扯淡了,我們忙著呢!”一名傭兵很是不客氣地反駁道。
不過這一次,賈左釘卻是沒有繼續為難風韌,反而略有驚喜地問道:“你能夠察覺到沙海下的情況?”
風韌點頭回道:“雖然我受傷後實力還沒有恢複到一半,但是感官能力差不多已有巔峰時期的七八分——小心,西南方位!”
那個位置上的幾名傭兵愣了下,並沒有對此做出反應,而賈左釘頓時喝道:“按他說的做,快撤開防禦!”
隻可惜機會稍縱即逝,短暫的猶豫之後,已然晚了。
西南位置上的沙海猛然間出現了一大塊凹陷,剛準備動身的那幾名傭兵猝不及防,紛紛陷入黃沙之中,還沒來得及發出幾聲慘叫,就被徹底吞噬。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道巨型條狀黑影從沙海下翻出,揚起大片沙暴,將眾人的視線遮擋大半。
“東南,東北兩個方位,快!”風韌再次開口大喝,聲音中焦急之意很是濃烈。
這一次,沒有任何人去質疑或是猶豫風韌的話,那兩個方位上的傭兵急忙往後一躍,才堪堪離開地麵之時,原先腳下的沙海頓時凹陷了一大塊,缺口邊緣處的黃沙如同瀑布流水似的瘋狂落入新撕裂開的深淵之中。
不過當躍起的傭兵才剛剛落地之時,大地忽然爆發出一陣劇烈的顫抖,別說他們還沒有站穩,就連那些堅守著的其餘傭兵也是倒下了大片,還能夠站立著的除了風韌和賈左釘外,寥寥無幾。
“什麼情況?”
不遠處的另一座沙丘上,鐵統帶著其餘的人也趕來,正好碰上大地搖晃,不過他們僅僅是受到了一點餘波而已,並無大礙。
賈左釘聞言扭頭喝道:“鐵統,別過來!那玩意邪乎得很,竟然可以在沙海下麵活動。準備投斧和標槍,你們看準時機遠戰。”
像他們這種實力,又隻是普通傭兵,大部分隻習練過低層次的武學。真正幹起架來,很多時候倒不如那些遠程攻擊的冷兵器來得實在徹底。更何況,他們可是團體作戰,並非逞個人之勇就能夠打贏的。
“它們退回去了,不過沒有解開包圍之勢,恐怕還在尋找作機會。速度很快,依舊是環形。我們想要直接突破這個包圍圈,很難。除非有人甘願當誘餌引出那些鬼東西,我們趁勢攻擊。至於逃跑還是別想了,速度根本比不過”風韌繼續彙報著能夠察覺到的情況。其實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還是能夠短時間內幻化出凝形羽翼從空中脫離。
不過,這傭兵團救過他一命,他又如何能夠一個人逃生?
賈左釘回道:“不行!已經失去了好幾位多弟兄了,我必須將剩下的都帶回去,一個都不能少!”
“你該知道,這種時候不能舍棄幾個人的話,很可能所有人都在葬身沙海之中!”風韌沉聲喝道,他也清楚想要做出這種抉擇對於賈左釘而言是何等困難和痛苦。如果不是因為他對這個傭兵團了解尚淺,而且並沒有什麼感情的話,也不可能如此隨意地說出這個殘酷的策略。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如果現在圍在風韌身邊的是他那些夥伴的話,恐怕無法如此冷靜地作出抉擇。曾經,風恒和風欣紫分析風韌的行事風格時最為擔憂的一點便是這個,他的謀略與冷靜,比較容易受到情緒化的幹擾。合格的將才,半吊子的帥才。
當然,賈左釘也清楚目前形勢的嚴峻,再這樣不做些什麼的話僅僅單方麵躲避,那完全是坐以待斃。略作思考後,他狠下心來喝道:“古然,杜金剛,你們兩個和我去分別引開那鬼東西!”
“是。”兩個沒有任何猶豫的應答聲響起。自從當上傭兵的那天起,他們早就做好了隨時可能死於非命的打算,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鐵統,等會兒準備好攻擊。要是這仇不能幫老子報了,到時候可放不過你!”賈左釘扭頭一陣咆哮,聲音中已經有些淒然的告別意味。這一去,他自知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