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蠕蟲的外殼很是堅硬,縱使遭受大片箭雨的傾瀉,也僅僅是在表麵上被轟擊出點點很是狹小的缺口,隻有絲絲纖細的藍色血液飆出,對於它整體巨大臃腫的身軀來說,僅僅隻是極小一部分流逝,而金屬質地般的碰撞聲倒是不絕於耳。
不一會兒後,箭雨停下。而一道縱身躍起的黑影卻是騰在空中,隻見他很是靈敏地連續翻轉幾圈,一張長度近乎兩米的紫色大弓橫在身前猛然張開,搭在弦上的利箭與深淵蠕蟲的數量一致,五支。
弓如滿月張到極致,幾絲赤光從捏住利箭尾羽的指尖注入箭杆之中,原本寒光閃爍的箭矢鋒刃表麵迅速被一抹灼熱的猩紅充斥。
刹那之間,五支利箭離弦射出,不過卻不是如同流星般徑直劃過天界,反倒是如同羽箭自身具有生命般在半空中盤旋翻轉了一小會兒才有些搖搖晃晃地墜落,速度越來越快,正好每隻深淵蠕蟲都有一支。
箭矢觸碰在那臃腫身軀的一瞬間,亮紅色的光芒自尾羽處閃爍而出盡數順著箭杆傳遞,頃刻間便爆發出大片光焰。轟然的爆炸聲響起,每一條深淵蠕蟲中箭處都是翻滾除了大片炙熱烈焰,深紅的炎浪吞噬了它們的大半身軀。
濃煙與光焰很快散去,之前在箭雨下都僅僅是輕傷的深淵蠕蟲紛紛慘叫不止,它們身軀上都赫然炸裂開了一個焦黑缺口,還能夠從中隱隱看到幾抹尚未退去的火紅。
與此同時,飛奔的一騎躍過沙丘,從風韌身側空中掠過,一柄被他挾持在手中的長槍槍尖寒光閃爍不斷。一晃而過時,二人的眼神微微交流,然而風韌從對方眼中看到的竟然是一絲陰霾與冷厲。
槍尖挑起,那人從彪駒上一振躍起,劃過長空之際整柄長槍之上瘋狂流轉著紫色雷光,隨著從天而降的一記劈斬砸在沙海上其中一條深淵蠕蟲身上,轟擊處正好是之前被利箭爆炎炸裂的位置上。
洶湧狂暴的勁力頃刻間注入到那臃腫身軀之內,沉悶的轟鳴將深淵蠕蟲從中截斷,被雷光轟飛的兩段殘軀落在黃沙之中還在微微扭動,截麵處一片焦黑,破碎不堪。
好強橫的槍勢!風韌心中暗讚,估摸著就算是招式相似的宇文坤和眼前之人相比也在單純的破壞力上要遜色數分。
而在他為之詫異的時候,那人的槍勢如同浪潮般連綿不絕,深紫色的雷光不斷翻轉躍騰,凶悍的勁力無限轟擊著剩餘四條深淵蠕蟲的身軀,位置依舊是之前中箭創傷處。隻看到一道紫色身影化為流光不斷回蕩在沙海之上,一連串的雷鳴聲絡繹不絕。
直到此刻,風韌又突然間發現了一個問題,這些深淵蠕蟲似乎中邪了似的,竟然就停在那裏仍憑那人的槍勢肆虐,僅僅是微微晃動臃腫的身軀,並沒有鑽回沙海之下。就好像是……引頸就戮的感覺。
在這期間,左臂的疼痛終於開始褪去,而在呼嘯的風聲裏,風韌突然意識到了些什麼。準確的說,是他從那聲音中察覺了些之前自己所沒留意過的一丁點怪異聲響。
細細回想一下,似乎在之前那三條深淵蠕蟲自行解除包圍圈退去,以及那次改變攻擊策略之前,好像類似的古怪聲響也曾出現過。隻是由於在這沙海之中,細小的聲音實在太多了,前麵並沒有引起過風韌的注意。而這一次,聲源似乎是急了,無論是聲響或者持續時間都超過了先前的程度。
意識到這些之後,一個可怕的念頭在風韌腦海中出現:這些深淵蠕蟲是受控製和指揮的,至於對方具體是誰,甚至是不是人類都暫時無法確定。
而另一個念頭也是隨之浮現,以至於風韌自己有些不可置信,但是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卻是唯一的解釋:他左臂中寄生的那神秘生物,似乎就是那些深淵蠕蟲恐懼得後退和任人宰割的根源。
將深淵蠕蟲全部斬殺之後,那名持槍之人將兵刃扛在肩頭緩緩走回,有些炫舞揚威似的瞪了風韌一眼,隨後與之前空中連射五箭之人彙合,看他們之間默契的樣子,必定是老搭檔了。
數十騎也在這個時刻全部奔上了沙丘,人如猛虎馬似龍,清一色整齊的裝備負在身上,那種精致規格的長弓、投槍和斬刀顯然不是傭兵團能夠擁有之物。無需去看他們旗號為何,風韌就可以斷定,這是一支率屬於某個帝國的正規軍隊,而且級別不低。
最讓他意外的是,在那些人馬的身後,跟隨著的赫然是先前離去的鐵統、賈左釘、弧形等人,還有那批最早返回的傭兵團成員。略微一想,風韌便明白了,肯定是他們正好遇到,於是發出了求救。否則的話,哪有這麼巧。
鐵統看到風韌身上沾滿細沙,衣袍破碎,不過精神狀態還算良好,頓時鬆了口氣,依舊有些後怕地說道:“幸好遇上了他們,不然的話就恐怕真的無法再相見了。”
風韌回道:“要是我說其實我依舊有辦法脫離,你信嗎?”
“哼,說什麼大話呢!要不是我們來得及時,你恐怕早就葬身著沙海之中了。”持槍之人很是不客氣地喝道,語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