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飆鮮血飛濺,怨霜化為一道淩厲寒光從風韌右胸靠近肩部貫穿刺出,沒有留在他體內而是徑直釘在了後方的石壁上,驚起的勁風從顧雅音身側掠過,讓她都感覺到了其中的森冷與鋒利。
“主人,你沒事吧?”
銀月心一個箭步上前,將搖搖欲墜的風韌扶住,望著那個創口猙獰的劍痕,滿臉的後悔與內疚,眼中盡是擔憂之色。
顧雅音也是反應過來,慍色充斥著整張姣好麵孔:“銀月心!看看你究竟做了些什麼!風韌他可是你的主人,你竟然下得去手?”
話音尚未落下之際,變故突生!
隻見風韌眼中掠過一絲冷厲與狡黠,左手五指張開化為掌狀一揮帶起幾絲朦朧殘影,轉瞬間便按在了身前近在咫尺的銀月心的小腹上,強橫的勁力轟然灌注入她看似柔弱纖瘦的身軀內,狂卷的勁風甚至將她整具身軀都掀起懸浮在半空,渾身衣裙呼呼飄動。
顧雅音很是詫異,她沒想到風韌竟然還來這樣的一招偷襲,不過卻是很無道理。他要想重創銀月心,隻需表明心意,後者絕對是引頸就戮,完全沒有必要繞這麼大一個彎搞這種見不得光的手段。不過很快,她就發現了緣故。
數道淡紫色霧氣從銀月心衣裙中飄出,剛剛接觸到空氣就劇烈燃燒起來。她露在表麵的雪白肌膚表麵,此刻也是被那妖豔的紫色覆蓋大半,卻是也在不斷減少中。
這些,便是幻霧冥花殘留在她體內的餘毒。雖說她的體質遠異於常人,但是至少還沒有到達徹底百毒不侵的地步。更何況,幻霧冥花的迷霧並不完全是毒素,還夾雜著大量的致幻成分,讓人意識紊亂陷入催眠之中。
再加上有人在暗中操縱,銀月心才會出現那樣有些神誌不清的狀況,特別是在新得到的毀滅性力量還沒有徹底掌控之時,心境更是混亂。
片刻後,銀月心身上再無紫霧溢出,風韌也是一驚滿頭大汗,咬緊牙關臉上呈現出一股痛苦之色。在他右胸偏上位置,那個貫穿的傷痕根本沒有得到任何的治愈,鮮血持續外滲著,染紅了大片本身就破損的衣衫,僅僅仗著萬靈之體的力量處於緩慢恢複中。對於這樣程度的創傷,倒有些杯水車薪的意味了。
勁力撤去,銀月心緩緩落地,她很清楚風韌剛才的那些動作代表著什麼,隻覺得心中一酸,倔強的雙眼中罕見地淚光湧現,低頭默默望著自己失手留下的那道猙獰傷痕,內疚得無話可說。
“下一次,你可要留心點了。記住,永遠要用自己的意念去駕馭手中的劍,讓它成為自己開辟道路的利器。千萬不要受到某些莫名情緒或是其他方麵的蠱惑,導致整個人反倒被劍所控製心智,處於迷茫之中大開殺戒,那樣最終隻會淪為一具行屍走肉,直至毀滅。這一次,我能夠僥幸得手。下回,就不一定了。”風韌的聲音中多少有著些虛弱,那樣的劍傷可是將軀體貫穿,換做任何級別的強者可都不敢輕視。
銀月心含淚點點頭,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勇氣,竟然撲到風韌身前抱著他輕聲抽泣起來。不過她很是小心,刻意避開沒有碰到對方的傷口。
風韌頓時臉色微變,卻是看到一旁的顧雅音似笑非笑,不知究竟想要表達什麼,隻好抬起不受傷勢影響的左手,緩緩撫摸著身前女子還有些溫熱的滑順秀發,安慰道:“好了罌粟,你沒事就好。我這點傷算不了什麼,就算更嚴重的也曾經受過不少次,到後來都是徹底痊愈,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你也不必自責,這些都是我當初的錯誤引導出來的報應。總之,你隻需要記住,你要做的是你自己,而不是受到任何人的擺布與命令,包括我在內。我與你的約定仍然有效,你什麼時候想要離開,那麼隨意離去便可。自由什麼的,永遠掌控在你自己手裏。這一次,至少有一點你做得很好,那便是向我出劍之時,幾乎沒有遲疑。”
銀月心將自己的臉緊緊貼在風韌的胸膛上,由於抽泣,聲音中夾雜著少許鼻音,有點不清晰:“主人,我說過的話也不會改變,你永遠都是我的主人,我願意跟著你走遍天涯海角,曆經一切生死關。隻希望,主人千萬不要趕我走。”
風韌點頭道:“隻要你願意,那麼我肯定不會趕你走的,這個盡管放心好了。”
然而在他心裏卻是默默告誡著自己,如若再遇到這種超出自己預料的情況,肯定是會讓銀月心不要跟隨,而後自己孤身去麵對一切危險。
而銀月心自然也能夠猜到些,卻同樣不點破這點,隻是繼續靠在風韌胸前,合上雙眼說道:“主人……可以讓我再這樣多靠一會兒嗎?真的好溫暖,讓我覺得根本不用去考慮外界發生的一切,可以靜靜地享受著這難得的安逸……真羨慕雪夜淚,我隻有這麼的一小會兒……”
一旁,顧雅音幾乎忍不住要笑出聲來,背對著銀月心的她朝著風韌一陣比劃,似乎在嘲諷,又似乎是在為他指點迷津。
又靜靜地過了一刻鍾,銀月心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連忙起身,望著風韌終於不再外向滲血的傷痕處懷著濃烈的歉意說道:“對不起,主人。我又隻顧自己,忘記了你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