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軒帝國邊界,硝煙漫天。
濃鬱的血腥味四處漂浮著,放眼望去大地上血流如海,還夾雜著大量殘缺的屍體。天空中盤旋的烏鴉與禿鷲如同大片烏雲,俯衝下的黑色身影踩在屍山血海中大快朵頤。
遠處,整齊安紮的營寨中有些殘破的軍旗依舊飄揚在半空,可是下方的軍士們卻是有些士氣低靡不振,並肩靠坐在一起,就著淡如清水的菜湯啃饅頭。
主帳內,同樣是氣氛壓抑,坐在主座上的赫然是蒼宇教之主風恒。本身,大軍統帥並不是他。隻是三天前主帥陣亡,他隻得肩負起這個最為重要的職位。
早在一年前,晉軒在卡曼與天勳二國的協助下在對陣北庭的局勢上取得了巨大優勢,展開了大規模反攻。但是,這似乎進行得有些過分順利了。然而很多壓抑已久的統帥們被勝利的喜悅衝昏了頭腦,率軍深入到北庭腹地。
從那個時候開始,優勢不再。
先是卡曼與天勳自己國家受到來曆不明的敵人進攻,不得不撤回援助晉軒的部隊。後來晉軒這邊噩耗連連傳來,遠征北庭的大軍折損數十萬,被迫撤軍。而北庭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了一批極度精銳的部隊,還有大量武道強者,打得晉軒再次失去了好不容易奪回來的十餘座城池。
一個月前,風恒無奈定下暗度陳倉之計,率一千教眾與上晉軒三千精兵一起繞路進入北庭境內,卻不曾想到還是暴露了目標,直到他們徹底進入北庭後敵人才發動進攻,將他們徹底包圍。
為了對付蒼宇教的強者,北庭護國神獸三目天狼親率數名域級強者與幾十位界級強者投入戰團,將風欣紫、諸葛天策等人緊緊纏住。
這種大軍交戰,域級強者的存在是毀滅性的,但是多半時候卻隻能被實力相當之人纏住,真正的勝負依舊取決於軍隊自身和那些層次低些的強者。
被困已有半月,軍中幾乎人人帶傷,外加糧草告急,鬥誌低沉。
風恒也很是無奈,看著會議桌前一個個熟悉的麵孔都是滿臉倦容,他突然間有種窮途末路的感覺。
援軍遲遲不到,等待他們的隻有被困死在這裏。
突然間,漲門被人從外掀開,身上沾著不少血跡的霍曉璿拖著她那柄標誌性的巨劍緩步走進來,甩手一拋扔出了顆人頭:“三天了,他終究鬥不過我。”
說罷,她身體一歪倒下,小臉上很是蒼白。
風欣紫連忙上前去抱起霍曉璿,看著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搖頭道:“曉璿這孩子也太拚命了,竟然真的斬殺了對方的又一個準域級強者……可是,依舊是杯水車薪。”
風恒苦笑道:“這恐怕也是我們唯一一點可以鼓舞士氣的事情了。霍曉璿的那種狀態,透支的太厲害了。”
“她很拚命,霍雲他們也是……我們老一輩的都還在,又怎麼能讓這些孩子都做到這一步?實在不行的話,殺出條血路,讓他們逃吧。隻要這些新鮮的血液還在,終有卷土重來之日。”風欣紫有些不忍,抱著霍曉璿離開了主帳。
過了良久,風恒一拍桌子:“通知全軍,無需再節省糧草,三日後準備突圍,能逃一個是一個。隻要出去了,就別回頭。蒼宇教全體,隨我斷後!”
“是!”
下方回答得很一致,同樣決然……還有一抹悲憤。
深夜,熟睡中的霍曉璿突然驚醒坐起,捂著自己胸口大口喘息著。夢裏,那些熟悉又陌生的畫麵不斷浮現,她根本無法分辨到底哪邊才是真實的。
這些天裏,霍曉璿對於自己體內潛伏的那股力量很是依賴,本身界級五重的實力一旦得到那股力量的幫助,準域級強者也能一戰。不過,每動用一次,她都會有一種對自己都感覺到陌生的怪異,好像逐漸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但是,她別無選擇。
身上的粘稠感很是難受,被包圍了這麼久,連喝的水都不夠,更不提沐浴了。每天都在戰鬥中度過,身上的衣裙被汗水和血漬浸濕又烘幹,烘幹又浸濕,反複數次,早已沒有了最早的鮮亮。
“哎,早知道就不把那塊玉玦給蘭瑾姐帶走了,這下連衣服都沒得換。我也真是的,當時腦子壞了是嗎?本身他是給我們兩個一人留了一樣,現在倒好,全到蘭瑾姐手上去了。”霍曉璿拍著自己腦袋抱怨道,還有幾絲哀怨。
“別計較了這些了,這一次能不能活著出去還不一定呢。”睡在旁邊床上的王喵說道,她是跟著霍雲一起出征的,同樣被困在這裏。
不止是她,這次的出征很多帝國學院內院的學員都跟來了。
國家有難,義不容辭。
隻可惜,現在卻是有一股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怨念。
霍曉璿點了點頭,雙手捧著臉,突然間一臉淡淡笑意,不過很快又變成了幽怨:“那家夥也真是的,走了這麼久都不知道回來,最近快一年裏更是沒有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