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心中多少對此也猜到了一些,風韌也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驚訝,淡淡一笑道:“這麼說來,你是吸收了那些已經無法動彈的龍族魔獸體內的力量才獲得了現在的實力?”
“不錯。隻是那些魔獸似乎並沒有死去,隻是用這樣的一個古怪方法在休眠。所以我也不敢動作太大,最開始隻是挑選了其中最小的三隻,分成很多次用體內陰火在水下去炙烤它們的軀體,發現那樣可以從其血脈中抽出部分力量。靠著這個方法,我才得以實力增長迅速。隻不過,更多的力量卻是在這個過程中流失了,我能夠獲取的不足十分之一,而可以完全同化凝聚在體內的甚至不到百分之三。而光是這樣,幾個月的時間竟然已經讓我抽幹了七條冰龍。”
沈月寒緩緩訴說著,臉上卻是看不出什麼喜悅之色。
“抽幹?你的意思是,它們……”風韌欲言又止。
“對,抽幹。它們無法動彈,隻能任我宰割,最後失去了魔獸最為依仗的血脈之力,軀體與凍結它們的堅冰一同破碎化為冰屑。而剩下的還有六條,但是我不敢動了。因為,在上一次我開始伸手去嚐試著獲取下一隻時,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心中充斥著強烈的不安感。而後一扭頭……”
說到此處,沈月寒麵露恐懼之色,雙臂甚至在微微顫抖,聲音也弱了幾分:“池水下最大的那塊堅冰中,也是體型最為巨大的那條冰龍,它原先緊閉的眼睛竟然睜開了,就盯著我看,眼珠都好像還在動……自此之後,我不敢繼續深入到池底,僅僅浸泡在這可以輕易奪走冰屬性之外任何武者性命的池水中,循規蹈矩地修煉著。可是這樣一來,進度大幅度下降了。”
“也許,那是它對你的警告。以這種手段作為捷徑,終究還是有些違反天道。況且,那樣得來的力量恐怕很不穩定,難以真正駕馭。”風韌輕輕一歎。
沈月寒點了點頭,將腦袋埋在環起的雙臂中,幽幽說道:“可是,不那樣做的話我恐怕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趕上你的腳步。當初在東大陸,由於我的弱小為你增添了不少無謂的麻煩。我不想……不想被你甩開那麼多,也真的很希望可以幫上你,才選擇了來到這裏。不過最為幸運的是,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都能和你相遇。”
不知不覺中,她臉上露出了一抹純真的笑意,好像是嚴冬的早上最先灑下了的一抹晨光,淡淡的暖意將冰冷褪去幾分。
這個樣子的沈月寒,風韌也是第一次見到。在他的印象中,這可是一個如同冰山般、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女子。
“我已經說過,你是因為我才到的東大陸,所遭受的任何苦難本是因我而起。我所做的一切,不過隻是為自己贖罪。你能夠原諒我就已經夠了,為什麼還要如此折磨自己呢?對了,那個當初給你痛苦的勢力,已經被我連根拔除了。”
沈月寒搖了搖頭道:“那些都已經不重要了,我隻知道,現在我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很滿意、很喜悅。在遇到你之前,我甚至都很疑惑自己活著的意義,似乎隻是為了報答師傅的養育之恩去接手惑生宮,在黑石域那個彈丸之地繼續擔任一個其實根本不算什麼的宗主度過一生。現在,一切都開朗了,至少我尋得了一個可以耗盡終生去追求的目標——超越你。”
風韌一笑:“是嗎?那你現在不是已經成功了嗎?實力比我高出了一重。”
“不夠,根本不夠。若不是在這個環境中,若不是你之前身上就似乎有傷。剛才的交手我自問絕非你的對手,所以還差得遠。從那天夜裏開始,我就一直輸給你。本身,那次才是最有可能勝過你。”沈月寒不自覺將臉埋得更低,似乎不敢直視風韌的目光。
“又何必那麼執著?世上比我強的人千千萬萬。再者說,真有一天你的實力可以輕而易舉擊敗我的時候,那麼你接下來又該去做什麼?”風韌反問道,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之光。
沈月寒輕輕搖頭道:“不知道。到時候再說吧,等到真有那天,再去找一個新的目標也不遲。總之,無論如何也比原來枯燥乏味地活著要強。對了,你活著的意義與目標又是什麼?”
聞言,風韌捂著額頭回道:“你也知道,我曾經遭受過一場根本無法忘卻的災難。在那個時候,我心中剩下的隻有仇恨。不過現在,那根本就不是支配我活下去的動力。當然,也沒有遺忘。目標什麼的,隻不過是一個去追求的理想,重要的並不是得到,而是過程。結果,隻是給別人看的,光鮮與黯淡,其實都無所謂。過程,是留給自己的,縱使累累傷痕,回想之刻卻也覺得有趣。因為那個途中,我得到了成長,縱使結果依舊沒有達到目標,卻依舊擁有著另一份充實的喜悅。我現在隻會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幹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盡可能不留任何遺憾。隻盼多年後回首之刻,依舊無怨無悔,不至於虛度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