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見到風恒與風欣紫時,縱使是風韌這種常年在生死邊緣徘徊,心誌堅如磐石之人也是不由感覺到一股酸意在體內上騰,上前一步半跪在地上,拱手說道:“舅舅,娘,我回來了。”
語氣中,竟然還有著一抹嗚咽,不過更多的卻是喜悅。
風恒點了點頭道:“這一次,你失蹤得可夠久。本身有人去找你,結果反而跟著又失蹤了一部分。好在有幾人歸來和我們說清楚情況,不然的話,你娘恐怕要擔心死了。”
風韌點頭道:“若是可以,我早就回來了。隻可惜,身不由己。過去的兩個月裏,我……”
“不必多說了,為娘不想知道你究竟經曆了什麼,既然完好無損地或者回來站在了我麵前。這些,就夠了。韌兒是大人了,自己懂得輕重,自然會去選擇該做之事。”風欣紫微笑道,隨後目光又落在了似乎是刻意站在最後的顧雅音身上。
“似乎有客人啊。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就是顧雅音吧?近三十年前我見過你一次,隻可惜那時的你還隻是一個在繈褓中的嬰孩,而韌兒更是沒有出生。不曾想到,一晃眼時間就過去了那麼多。”
風欣紫說得隨意,但是顧雅音卻是身軀微微一顫,似乎聽出了話中蘊含的一抹別的意味。
近三十年前……還沒有出生……
這個意思,是不是在說……
不過,無論如何顧雅音也不會對風韌的娘親表示出什麼敵意,略有緊張地回道:“想必這位就是當年赫赫有名的妖龍尊者吧?曾多次聽府主提起過您對她恩同再造,而且似乎我也是被您親手交給她撫養的。”
說罷,她躬身一拜,道:“多謝了。”
風欣紫微微一愣,而後雙眸裏掠過一絲狡黠,回道:“這樣吧,你隨我來一趟,有些話想和你私下談談。”
顧雅音也自然沒有拒絕,跟了上去,在從大殿離開之刻,下意識瞥了眼風韌,當看到對方傳來一個鼓勵而且肯定的眼神時,心裏頓時一安。
在風欣紫的私人房間裏,裝潢樸素,若不是某些小飾品以及一抹很淡的幽香,還真難看出這是一個女子的房間。
不過當真正與之獨處時,顧雅音終究還是再次緊張了起來,她已經隱隱猜到了風欣紫把她叫來的意圖。雖然心裏早有準備,也私下準備了些措辭,可是真到了這個時候,還是心裏嘭嘭直跳。
看到顧雅音有些不自然的樣子,風欣紫坐在自己床上,微微一笑道:“放輕鬆點吧,這麼緊張做什麼?”
“嗯。”顧雅音點了點頭,可是聲音很是輕微。
無奈歎了口氣,風欣紫幹脆開門見山道:“韌兒和你的事情,他早就和我全部交代過了。既然他這次刻意把你帶來了這裏,意圖也已經很明顯了,我心裏明白。你也不用那麼緊張,對於他現在的任何事情,我這個當娘的並不想插手太多,因為他自己心裏也有一把很好的標杆。你們兩個的事情,我完全同意。”
“啊?”顧雅音失聲驚道,未曾想過這麼容易。
“很驚訝嗎?我尊重韌兒的選擇,他既然接受了你,我也不會幹預。我也是過來人,也經曆過那時候的衝動。我和他爹的事情直到現在都不被家族裏的那些長輩接受,以至於我隻能漂泊他鄉。你和他兩情相悅,我自然不會做出棒打鴛鴦的事情大煞風景。”風欣紫很是平靜地訴說著,望向顧雅音的目光也是一片柔和。
“多謝前輩成全。”顧雅音喜出望外,原本準備好各式各樣的說辭什麼都沒用上,結果就這樣成事了,心中激動不已。
不過,隨後風欣紫又是搖了搖手道:“不過,認同歸認同,還有幾件事情必須和你說清楚。”
“請講。”顧雅音毫不猶豫地回道,神色有些激動。既然最重要的目的都達成了,剩下的瑣碎要求她根本不會在意。
見狀,風欣紫倒是捂嘴一笑,而後緩緩說出了自己的幾個要求。
……
從酒桌離開時,風韌已經覺得兩條腿都要邁不動了。不過比起抱成一堆直接昏睡在桌子下麵的幾個人,他的狀況已經算得上好多了。
霍雲、宇文坤、李廷申、南宮峽,還有洛亥濤,都是自家兄弟,喝得很是暢快,就是腦子現在很暈。
囑咐了一聲門外的守衛幫忙把人都整回到他們各自房間之後,風韌踉踉蹌蹌地也是回到了他的房間裏,夜已經深了。
直到渾身泡入到浴桶中溫熱的水裏之刻,他才恢複了幾絲清明,將頭靠在桶壁上,靜靜合上雙眼享受著那水流輕輕撫摸自己肌膚的舒爽感。
這樣寧靜沒有絲毫殺機的日子,真難得,不過確實過得舒服。
風韌自嘲一笑,也是心裏清楚這種生活持續不了多久,他留在亞霆最多隻能再待三天,不然的話可是無法按時趕回到中域的。
所幸的是,從酒桌上那些同伴嘴裏所聽的都是好消息,湮世閣、墓牢、冥獄也撤出了南大陸,亡靈生物不知所蹤,而且四大帝國簽訂停戰協議,互不相犯。久違的和平年代終於到來,不過可惜的是依舊還有很多事情要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