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個聲音時,意識再次出現模糊的風韌瞬間清醒了一些,有些詫異得扭頭回道:“沈月寒,怎麼你也還在這裏?”
在他身後,那個一襲白裙飄舞的冷豔女子隻是輕輕回道:“因為,我終究覺得就這樣走掉的,以後無論如何都是無法挽回心中的悔恨。我不想有所遺憾,但是更不願意後悔曾經的選擇!”
“活下去不是比死在這裏更好嗎?”風韌搖頭道,有些不解。
“你有資格在這一點上說我嗎?”沈月寒拖著風韌向後飛掠之刻柳眉一翹,哼道:“況且,如果既然與你此生無緣的話,那麼死在一塊倒也不錯。至少,勉強算了了我的一個一廂情願的心願。”
說到最後,她蒼白色的臉頰上不由微微泛紅。從當初在東大陸,她就已經表明過自己的心意,不願繼續遮掩下去。就算得不到回複,也無所謂。
“你這又是何苦?”風韌無奈一歎,卻是瞥見蓑笠翁的身影已經從那片蒼白色光焰中穿出,手中的釣杆如同長槍般朝著這邊刺下。
“閃開!”
他沉聲一喝,振臂蕩開沈月寒的身形,暗逐冥鋒一挑,又一次正麵迎擊向七殺蓑笠翁的標誌性兵刃。
乒!
劍刃顫抖著撇向一旁,風韌整條右臂上肌膚裂開數道血痕,以前因為暗逐冥鋒覺醒之刻所受到抑製的痛苦在此時被重新喚醒,以蓑笠翁擊出的這一股勁力為引,開始瘋狂在體內肆虐著。
渾身各處都是撕裂般的劇痛,他幾乎成了一個血人,長劍脫手墜落,背後雙翼也終於破碎散去。
身形墜落,仰麵躺在半空,聆聽著耳邊呼嘯風聲,風韌不甘地合上雙眼嘀咕道:“看樣子,真的到此為止了。墓牢七殺,果然厲害。”
很快,他便是落到了一個柔軟卻又冰冷的懷抱中,沈月寒有些抽泣似的聲音緊貼在耳邊響起:“若是有來生,給我一個機會如何?”
“那有何難?”風韌淒然一笑。
上空,蓑笠翁並沒有因為二人的交談而動容半分,手中釣杆一劈,重新連接凝聚好的亮銀色絲線甩動著致命的那一弧彎鉤擊落。
見狀,沈月寒也是放棄了抵抗,合上了雙眼,嘴角卻是莫名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對她而言,這樣的結局倒還算不錯。
可是也在此同時,一個歎息似的聲音響起,雖然很輕,卻是傳入到了空中數人的耳中:“何必等來生呢?這一世,還沒結束呢。”
話音落時,蓑笠翁臉色驟然一變,手中動作正欲變招,奈何已是晚了。
轟鳴聲大振,隻見一道粗壯的漆黑色雷芒從天而降,視如無物般擊碎了覆蓋在冰焰穀上空的巨網後去勢不減,轟然擊落。
頃刻間,蓑笠翁的身影連同著他甩出去的彎鉤一同被降臨的漆黑雷電所吞噬,狂暴且充斥著毀滅性的力量回蕩在整座冰焰穀上空,進而將被撕裂出一個缺口的那張漆黑巨網整個擊潰。
轟鳴消散之刻,重重電芒躍動,蓑笠翁的身影從中重現,卻已是有些狼狽,大口喘息著。
在他眼前,一道突然浮現的身影雙手背負立於風韌與沈月寒二人身前,冰冷的臉上略帶慍色。一襲紫黑色長袍在烈風下獵獵鼓動,表麵紋繡的圖案十分精致,大氣磅礴,也是在彰顯著他與眾不同的絕然地位。
“是你?”沈月寒睜開雙眼後一驚,身前之人雖然她隻曾經見過一次,卻是印象深刻。況且,對於這種恐怖級別的存在,想忘記都難。
湮世閣三巨頭之一,薑淵。
對此,薑淵隻是淡淡一笑:“難不成你以為之前蓑笠翁的魚線被斬裂,真的是你那一劍就能夠辦到的嗎?”
此刻風韌也是聽出了薑淵的聲音,索性都不睜開眼睛,哼道:“既然剛才你就來了,為什麼非要等到現在才出手?”
“那是因為,我總覺得多拖一會兒能有好戲看,難道不是嗎?要是剛才直接動手了,你們兩個小家夥最後的對話就聽不見了。”薑淵戲虐一笑,根本直接無視了還在遠處一臉怒氣的蓑笠翁。
聞言,沈月寒不由臉頰更是羞紅,將頭低下。
而風韌則是口齒不清地回道:“接下來得事情,拜托了……”
“沒問題。”
薑淵也是知曉風韌這次透支嚴重,能夠撐到現在都很是不易了,看到他開始陷入昏迷,急忙翻手掏出一枚清香彌漫的丹藥塞入到對方嘴中,而後瞥了沈月寒一眼道:“照顧好他,剩下的就交給我好了。”
說罷,他一縱身形躍到距離蓑笠翁不遠處,獰笑道:“七殺蓑笠翁,專釣群雄血。好大的口氣,好大的威名。今日一見,確實有些實力,可惜好像還是多少有點浪得虛名。隻是不知道,現在的你還能夠接我幾招。”
“你是何人?”蓑笠翁眼神凝重,已是嗅到了一絲極為濃鬱的忌憚。
而一旁的朱雀搶著回答道:“他是湮世閣的副閣主之一,薑淵。七殺,你現在不是他的對手,我們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