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炙熱氣息還在漂浮彌漫,四周的山脈群峰被硬生生從地麵上抹去消融,曾經的盎然生息此刻絲毫不留,隻有刻在大地上的焦黑灼痕暗暗訴說著這裏曾經存在的一切。
然而,濃煙散去之刻,東嶺關高聳的姿態不曾變化,巍峨的城樓與上麵歡呼的人群似乎都在嘲笑著風韌這一劍的無功而返。
城樓最前方,顫抖的七枚方盾上光暈不再,表麵焦黑黯淡,藏身身後之人臉上也是流露出一抹震驚之色:“竟然能夠將北鬥金湯盾逼到這種地方,那一擊的威力比我想象的還要恐怖……”
望著擋下自己一擊的一人七盾,使出剛才一劍後開始喘氣的風韌冷哼道:“神兵閣的靈寶果然夠多,又擋下了我的一擊。”
“當然,這可是神兵閣最為引以為傲的地方。閣下的實力實在強橫,奈何恐怕也無法抗衡我神兵閣的諸多靈寶。就此退去吧,那樣的話也能夠保得一條性命,我也能夠救下這一關之人,不是兩全其美嗎?”來者沉聲說道,藏在七盾之後的他麵容被遮住,根本看不懂臉上表情。
“哼,若是你真有能力對付我,又何必在此勸我離開呢?擋下我一劍那盾牌就已是累累傷痕了,不知道再來一擊的話可否能夠還接得住。”
風韌一喝,焚寂涅炎再次抬起。
對麵那人不甘示弱地回道:“有本事就試一試吧。神兵閣的底力,又豈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七盾轉動,邊緣處再次泛起陣陣光暈。
不過,已是遠不如初。
“都給我住手!”
一聲呼嘯由遠而近,當話音落下之刻,一道人影也是飛掠插在了風韌與那人之間,一刀一劍分別遙指,迸射的寒光落在二人身上。
“你來了。”端木驍驚喜一叫,頓時心中有了底。
隻見來者身著一襲飄逸長衫,氣宇軒昂,背負一隻寒鐵劍匣,氣極度不凡,手中一刀一劍都非凡品。
“怎麼是你?”
風韌一驚,已然認出眼前之人。
器宗,端木英。
端木英聞聲點了點頭,扭頭道:“風兄,好久不見。隻是,我真的沒想到會是你。當初看到神兵閣提供的畫像時還多少有懷疑,現在看來,之前的擔憂已然成真。”
“之前的擔憂?你是在指什麼時候的?”風韌放下了手中的焚寂涅炎,彙聚的炙熱驟然散去,隻餘陣陣赤色在風中消散。
“看來,你還記得當初我們的對話。”端木英歎了口氣,手中緊握的劍卻是又稍稍挺近了些,沉聲一喝:“我隻想問一件事情。與那時相比,你的心可曾變化?”
“既然是當著舊友之麵,我自然不會說謊。對,我是變了。在經曆了失去同伴的痛苦後,我才醒悟了,遵循那些所謂的正道之理又有何用?現在的我,隻按照自己所想的正確去做。正邪善惡,與我何幹。隻要能夠不再失去,不讓痛苦重演,就算背負上千古罵名,那又如何?給我讓開,我與神兵閣的仇恨,不死不休!”
風韌一喝,雙劍揚起同時一劃,一寒一熱兩股凜冽勁風卷動。
無奈地搖了搖頭,端木英歎道:“族中有命,勢必守住神兵閣。若是風兄再苦苦相逼,我隻能選擇與你一戰。有段時間不見,你我都已經邁入到道級層次。想必,這一戰會很激烈。”
“在那之前,我隻想問一聲。這一戰,無論勝負如何,你我之後可還是朋友?”風韌突然間露出了一絲疑惑。
端木英點頭道:“當然還是。公是公,私是私。”
“好。就衝著你這個回答,今夜就此罷手。”
風韌放下了雙劍,赫然轉身。
不過,他卻沒有邁出一步,頭也不回問道:“端木兄,今夜我看在你的麵子上離去。但是下一次,絕對不會再有這種事情出現。如果可能,我不想與你拔劍相向。別再插手了好嗎?”
一刀一劍收回到劍匣中,端木英微微搖頭道:“族中有命,端木英不能不從。風兄隨心所欲,實在叫我羨慕。隻可惜,我無法那般。難道,就不能各退一步嗎?”
“如果是你的摯友與愛人被殺,你還能如此淡然地說著大道理嗎?”風韌的聲音冰冷了一些,也是刺在了端木英心頭。
“我做不到……我懂了,下一次你我之間的一戰恐怕在所難免。真的,很不想有那一天。”
在端木英歎息聲中,風韌身影已然遠去。
“大哥你認識他?他究竟是誰?”
眼見風韌離去,端木驍來到端木英身邊,麵露疑色。
“一個成為朋友可以讓人心安,成為敵人可以讓人膽戰心驚的恐怖之人。若是可以,我不想與他站在對立麵。”
端木英仰望夜空,心中甚至有些後悔。
如果早知如此,這次族中的任務,他就不該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