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孫海淵撕心裂肺的聲音響徹雲霄,同時咆哮而出的還有他手中攻勢更為凶狠的那對護手鉤,數十道月牙狀鉤刃寒芒撕裂虛空。
手腕一抖,風韌就勢將長槍從孫山高軀體中抽出,而後晃動一挑,鋒利的槍尖瞬間將最前方的幻化寒芒斬碎數截。奈何,他卻也因此手腕一顫,竟然抵抗不住從長槍上傳來的衝擊勁力,連退幾步,腳跟已然抵在了後方石壁上。
與此同時,餘下的數十道利刃寒芒繼續逼近,無路再退下他也無暇多想,橫起手中銀槍便是全力一蕩。
乒乒乒乒!
寒芒隕落,然而風韌卻是好像十分吃力,喘息著麵色微紅,胸膛起伏不定。
“嗯?”
見狀,孫海淵心中莫名,在他看來以風韌之前展現出來的身手,不應該這麼快就變得不堪一擊了。當然他也沒有去多想,這麼好的機會又怎麼可能就此放過,在傭兵界摸滾打爬了十多年的他自然知曉要利用任何一個短暫的破綻致對手於死地!
雙鉤劃動,半空中無數細小月牙寒芒轉轉飛掠,而在其中更是迅速凝聚出一柄修長的虛無利刃,就勢一劈轟然斬下。
凶悍攻勢近在咫尺,內息極為不穩的風韌來不及多想,更是沒有空暇去梳理腦海中浮現的各種不斷交換的模糊畫麵,隻是下意識舉起了手中的長槍,槍尖朝上一挺,經脈中運轉不通的強橫勁氣也在此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泄口,轟然從指間爆發,透過整柄長槍。
乒!
一道璀璨銀虹閃爍於夜空之下,斜刺雲霄之中,斬下的凝形利刃破碎之刻,孫海淵躍起懸浮於空中的身形也是就勢一滯,一點亮銀色泛起在其胸膛正中,而後蔓延成一條細線上至額頭,下抵襠部。
嗤!
下一瞬間,血肉之軀一分為二,兩片人形殘缺帶著捧捧鮮血飛濺在荒穀之中。
“什麼?”二當家一驚,其餘的上百傭兵也是心中泛起一陣不敢置信,雖然他們也想過孫家兄弟可能敵不過眼前這個來曆不明的青年,卻從未想過生死就是這麼一瞬之間。
就在剛剛,鮮活的兩人還站在自己身側話語,可是現在已成隻剩幾絲餘熱的屍體。
顫抖著手將長槍垂下斜插於大地之中,風韌的喘息很是劇烈,左手抬起按在胸口上,額頭上汗珠不斷流下。
不知為何,剛才最初擊碎寒芒之刻他就感覺到體內有一股暴躁的力量在瘋狂攪動,又好似是兩股力量在相互衝突。而且,那樣的力量其實一直存在於自己體內,他卻無法控製,隻是偶爾不經意間能夠施展出部分。
望著風韌此刻的怪異模樣,二當家一時間也是踟躕不定,沒有上前。從風韌的招數動作中他可以清晰感覺到,那是隻有經曆過無數次生死徘徊之人才能夠擁有的本能反應,一招一式沒有花哨舉動,力度與速度以及出手時機拿捏得恰到好處,用最小的消耗換取最大的收益。
這樣的打法是所有傭兵甚至可以說所有武者都在盡可能錘煉與追求的,但是以二當家的閱曆而言,他驚恐地發現,竟然自己所見過的人中沒有一個可以比眼前的青年做得更好,縱使是他曾經見過的東大陸傭兵王也不行。
“你小子……究竟是什麼人?”
他感覺到自己的聲音似乎有些顫抖,他也清楚,那是恐懼,源於內心的害怕。這樣的感覺,他許久沒有過了。
感覺到內息稍微穩定一些後,風韌重新站直了身軀,手中長槍一橫,冷哼道:“你無需知道那一點。”
“哦?因為在你眼裏,我已經是個死人了嗎?”若是平時,這樣的話二當家從來都不可能說出口的,也隻是曾經在幾個自以為得意的對手口中聽到過。隻是今夜,他不知為何竟然脫口而出。
“也許吧。”風韌一笑,微笑中卻似乎有著一絲無奈。他低下頭目光一瞥,落在了剛剛殞命於自己手上的孫家兄弟屍首之上,心裏竟然莫名有一種負罪感,又好像聆聽到兩個聲音在腦中不斷爭吵。
殺了他!
放了他。
過了好一會兒,他使勁搖了搖頭,又喘了一口氣,沉聲說道:“你們走吧。冤有頭,債有主,白天的事情是你們同袍做下的,卻與你們沒有直接關係。不過,你們要把這一次的雇主告訴我。”
微微一愣,二當家卻是冷哼一聲:“我承認,你很強,甚至讓我心生畏懼。但是,不要太輕賤一名傭兵的血性與骨氣!說得好像你可以隨手決定我等生死似的。不錯,冤有頭,債有主,你沒有理由殺我們,但是我們卻有十足的理由去殺你,不是嗎?”
話音落時,他抬手一招,本身退後的傭兵再次上前,各式各樣的兵刃紛紛出手。
“既然如此,我無話可說。殺一個也是殺,殺十個也是殺,幹脆將你們斬草除根,也可以還這裏一個清淨。”風韌冷冷一哼,可是心裏卻還有一絲遲疑。
這樣做,真的好嗎?
不過,對麵的傭兵可沒準備給他絲毫猶豫的機會,標槍、弓箭瞬間出手,一時間數十點寒芒飛掠半空,風聲呼嘯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