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掌轟擊虛空,泛起的大片漣漪湧動為雄渾之力,這一擊本有摧枯拉朽之威,更何況已是身負重傷之人?
一旦擊中,自然是必死無疑。換做別人,也許此刻隻能引頸就戮。然而,風韌又如何可能甘心止步於此。
若是他的話,依舊還有希望。
電光石火之間,這也許隻是一個連眨眼的十分之一都不到的刹那,但映在他雙眸之中的景象卻是無比緩慢,周身的黃昏之色也是被縷縷湧動的詭異紫霧所取代。縈繞在周身的,除去刺骨冰冷外,還有陣陣低鳴的鬼哭哀鳴之音。
這裏已不再是萬鑄城上空的破碎空域戰場,而是幽冥間隙的亡者輪回之處。
零之眼,發動。
對於現在的風韌而言,短暫亦是永恒,緩慢的時間流逝下,他有足夠的時間躲開冥帝這致命一擊。然而,卻也在這一刻,他察覺到了自身的不妙,胸膛處被擊中的那一槍實在傷得太深,致使整具軀體都幾乎動彈不得。
而且,在這幽冥空間之中本身就不能久待,不然的話很容易於無數亡魂哀嚎中迷失自我。更何況,那嚴重的傷痕在這種環境下似乎還在加劇,生命力從體內流失得更快。
“哼,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以我現在的力量對付冥帝,確實還太早了些。隻是,又還能有什麼別的選擇嗎?”
無奈一歎,右手緊握著暗逐冥鋒揚起一蕩,陰冷的漆黑劍氣再度嘯動,縈繞為層層屏障圍繞在了他周身。同時,體內的極致之暗繼續波動,有些力量枯竭的經脈中再生新力。
需要的不多,能夠退回去就好。
很快,風韌的四肢終於可以動彈,透過零之眼望著還在繼續逼近的冥帝那一掌,他心中默數三聲,緊接著,身形一動。
嘭!
掌力震擊天穹,冥帝的嘴角邊挽起一抹戲虐冷笑。隻可惜,那抹冷笑堪堪浮現之刻,卻又是凝固,她詫異的望著再次身形遠去的風韌,心中一驚。
這……怎麼可能?
退回到蘭瑾身邊,風韌大口喘息著,麵色蒼白。也無需他多說什麼,流光圓鐲遞到了身前,芳華結晶在泛起氤氳光芒中再裂一枚。
時間流轉,胸膛上的創痕迅速愈合,卻是終究不能痊愈,傷痛還在,體內的消耗也是沒有徹底恢複,最多七成。
“真的……能贏嗎?”蘭瑾的神色中擔憂密布,這場戰鬥已然不是她有能力插手的,但也是能夠看出,冥帝實力的恐怖淩駕在風韌之上。
“是輸是贏又如何?現在的我們,難道還有什麼別的選擇嗎?”風韌無奈一笑,伸手一抓握住了蘭瑾想要收回去的手,目光裏落在了最後一枚芳華晶石上。
“索性,孤注一擲吧。”
瞬間意識到了他的想法,蘭瑾驚道:“直接使用最後一顆?”
“下一次我能不能活著回來都不一定,還不如就此用掉。夕兒也不知道哪去了,要是她還在的話,應該好很多。”
風韌一歎,且不提巫顏夕手上掌握著的那般精妙時空之力,若是可以通過她之手釋放部分七皇之力,縱使是距離道級之上隻剩一線之差的冥帝,那又如何?
“明白了。”
蘭瑾沒有再多說什麼,緊握的流光圓鐲一揮,最後一顆芳華晶石也是亮起,碎裂之時,奇異的力量已然湧入到風韌體內,原本便是屬於他的力量重新歸來。
這一刻,他再是巔峰。
“時間的波動?”
冥帝也是察覺到了風韌在做什麼,卻沒有出手阻止,反而是冷冷一笑:“就算你又回歸到了最初的巔峰狀態,又能怎樣?依舊隻是之前的那般實力,沒有增長。難不成,你認為現在的我已經消耗嚴重了嗎?”
“我也希望那樣,不過心裏明白,那不過是妄想罷了。你的強大,我前所未見,也心知沒有多少勝算,準確的說,應該是渺茫。但是,我有必須戰鬥的理由!和你的殘忍以及欲望不同,我又必須要守護的人,為了他們,這兩柄劍的舞動就不會停下,直到生命的盡頭。”
俯首一望,風韌的目光落在眾位同伴身上,一一掃過。
風無道,洛熏,風輕柔,沈月寒,霍雲,李廷申,宇文坤,銀月心,薑纖塵,雲青空,幽影,鬼徒,鎏黎,月蓉,墨彤,蝶芳,玟巧,等等。甚至還有慕芝,以及湮世閣剩餘的最後數十位強者。
在他身後,雪夜淚、蘭瑾、蟲蟲遙遙相望。
“隻剩這點人了嗎?還好,數年來生死與共的同伴尚在,就算為了你們。今日,我也非勝不可!”
風韌仰頭長嘯,澎湃的氣息瘋狂湧動直刺雲霄。在他身後,左邊五片淡藍色羽翼順勢一展,右邊張開的卻是泛起圈圈詭異漣漪的漆黑陰影骨翼。
額頭上,邪眼標誌依舊存在,然而映在臉頰兩側的紋路卻已是不同,漆黑如墨的一半符文悄然化為了閃爍的淡金色。充斥在他體內的,不再是最為神秘的極致之暗屬性,而是截然相反、勢如水火的光暗之力共同交融。
日月雙精華,神魔共此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