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大陸,流雲殿。
這些天來,對於流雲殿之主秦山而言,無疑是最為心煩氣躁的日子。自從上次神泣戰場的惡魔屠滅之戰過去後,東大陸便不再平靜,原本以為再次開始彼此間摩擦不斷的各個宗門會因為共同的敵人再次統一戰線。
事實上,事與願違。
那一戰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別的宗門畏懼了,又或者認識到了自己的弱小,竟然大半閉門不出。剩下的,也不知他們從何處得知了軒轅浮屠閉關隱去之事,一時間想要重新推選東大陸的執牛耳勢力。
當然,秦山自然是不同意,這事情也就差不多壓在這種地方了,不進不退。反正沒有誰敢主動挑事,一旦打破僵局平衡,那就一發不可收拾。
半個月前,中域的消息傳了過來,說是給軒轅浮屠帶來的信。至於具體從何而來,對方沒有說明,而且一定要麵見軒轅浮屠才行。
最後,秦山以一殿之主的身份代收了信件,也並沒有轉交給還在閉關中的軒轅浮屠,而是自己拆開了。與他所猜想的一樣,果然是湮世閣的來信。其中的內容,令他心中一凜。
為了以防萬一,也是不希望上次的慘烈再次出現,他下令全殿入室弟子在各位長老的帶領下搜索東大陸最近有異樣之處,一旦發現什麼蛛絲馬跡,絕對不可擅自深入,必須回來稟報。
結果卻是,十幾天過去了,回報的發現沒有,反而是派出去的十隊人馬離奇消失了三組,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就好像是人間蒸發一樣。
最初,隻是其中一組失去了聯絡,於是另外兩組合兵一處,千萬調查,可是同樣再也沒有回來……
手指重重敲擊在地圖上用紅圈劃出的一塊區域,秦山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驚恐之色。
“魘語海……沒記錯的話,這裏可是擁有著和神泣戰場類似傳說的詛咒之地!難道,古籍中所記載的,三千年前那場差一點覆滅了大陸上所有生靈的災難,又將出現了?”
右手握拳捶在座椅扶手上,他仰頭一喝:“來人,將流雲殿全部在外弟子與長老全部召回!還有,通知炎神宮,大荒塔,秋楓穀,昊明宗,我有要事請他們各位當家人想商。若是肯來,先送上厚禮一份,而後還有重酬。”
……
清晨,朱岩村。
住在村口的楊錕抬頭望了望遠處的山脈,已經是第三天了,流雲殿第二批人進去後,再也沒有了音訊。
當初,年輕的他也是滿腹雄心壯誌,帶著變賣祖上傳下的家產換了些盤纏,就去踏上了修煉之路。所想的很簡單,東大陸宗門不少,尋一處還算不錯的從最低級的弟子做起,慢慢學藝修煉,以自己的天資,想必到時必能名震一方。
隻是也許運氣不好,又或者閱曆太差,遇人不淑,在被大荒塔拒絕之後,他賭氣下輕信人言,被騙到了一個小型宗門,那裏根本就是騙人錢財的邪教。
不過所幸的是,沒過多久,一天夜裏他餓著肚子,忍著身上被毆打的傷痛堪堪入睡之時,被人拍醒。一問才知,那是流雲殿弟子得知消息,前來剿滅邪教。
那一刻,楊錕有一種雲開見日的舒暢與激動,納頭便拜,言明了心意。隻可惜,帶隊的長老抓住他脈搏感受了一小會兒,就搖了搖頭,歎息一聲,天賦太差,與其白白浪費時間修煉,倒不如踏踏實實回去過日子。
想想那些往事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了,現在回憶起來還多少有些遺憾,以至於,前幾日楊錕看到那熟悉的流雲殿弟子製式長袍之時,還頗有激動。隻是,對方不過是來問路的,以及詢問他再往前是不是有別的流雲殿之人來過。
其實他心中也不太確定,那天夜裏晚上內急,起來在茅廁裏蹲坑了小一刻鍾,似乎確實聽到外麵有人交談,隱約偏見幾道人影,再想想,那種服飾的顏色,真是流雲殿的製式。
那些流雲殿之人也沒有再多問,全部轉身便朝著大山深處走去。
緊接著,楊錕不由渾身一顫,背脊生起絲絲寒意。當初,他是覺得沒有臉麵再回家鄉被人笑話,被流雲殿解救後,隨處亂撞,無意間找到了這裏,恰好遇到一個年輕寡婦在河邊洗衣服,也不知道怎麼著,兩個人就對眼了。於是,定居下來。
後來聽村中的老人說,山的另一邊,去不得,特別是晚上,那裏有會把人魂魄勾走的海。當風聲響起之刻,水麵上會出現無窮無盡的鬼兵魔將,將所有看到之人都拖走,永遠也回不來了。
原本,他也隻當作是玩笑,畢竟這種偏僻之處,有些老人們留下來的所謂傳說也正常。況且,朱岩村背靠的山脈十分陡峭,除了飛鳥,恐怕就連最擅長攀爬的靈猴都過不去。當然,那些修煉武道的強者可以辦到。
至少,楊坤看到的是流雲殿的人或飛或躍,輕而易舉度過了那層巒疊嶂。隻是,再也沒有人回來。
“我的天哪,山的那一頭究竟有什麼,流雲殿的那些世外高人也對付不了?”
心中恐懼驟生,他搖了搖頭,很快就平靜下來,居住這裏了這些年,倒也沒有遇到過什麼古怪之事。而且,他自己也沒有能力翻過山去,那裏發生了什麼,也與自己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