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桑寧被異常響動驚醒,聲音不算大,但她的睡眠尤淺,自他離開就沒未曾深睡過,所以隻要一有動靜,她難免不會被驚醒。
客廳裏有微弱響動,一定有人。
她悄聲套上一件衣服,摸出枕頭下麵一把小巧的左輪手槍,踱步到門前,輕輕呼吸,迅速開門,伸手拍的一下打開吊燈,客廳裏的闖入者轉頭看到被吵醒的主人手裏握著一把槍,槍口對著自己,麵露慌張,一閃而過。
“你是誰?”桑寧始終將槍口對著來人,踱步至大門方向,微蹙眉頭,冷聲質問。
是因為她注意到,男子身著一身自己不陌生的勁裝。
多年前,正是一群穿著相同衣裝的蒙麵人,差點就要了自己和他的命。
全副武裝的黑衣男子嘴角一咧,輕鬆跨步起跳,擰身一腳踢開女主人手中短槍,桑寧本就沒想真用這把槍,在這大半夜的扣發一扳指,但她認出了這一套行頭豈能善罷甘休,反身抵在門前,擋住不速之客的去路。
男子見退路被擋,身形一落地,分毫之間揮拳出擊,直擊桑寧麵們,桑寧身型敏捷,應對之策便是立即斜移一矮身,躲過了對方拳勢還以四兩撥千斤的一掌擊,男子身體往前踉蹌,頭腦往大門上猛的一磕,桑寧提膝又朝對方屁股就是一腳。
“我知道你們屬於什麼組織,告訴我,葉起真在哪?”
“姑奶奶,你是指什麼啊?”男子沒想到會被眼前年輕女子製肘,又反抗不得,矢口大叫道。
桑寧一巴掌扇了過去;“你不知道我指的是什麼,深更半夜闖入我家來做什麼!”
“既然你這麼想知道他的下落,有膽,就跟我來。”男子暗自咬牙,提力抽身,破窗而出。
桑寧沒時間訝異男子力道的反常,縱使前方等待她的是陷進,那又如何?
緊追不放的桑寧,這一刻暗自祈禱,如不幸步入絕境,那就要絕處逢生。
隻是,即使她桑寧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膽量,對方卻沒給再給她任何機會,任憑桑寧緊追的步伐有多賣力,任憑她對附近地域無比熟稔,隻見對方黑色的衣襟悄悄一閃,從角落裏消失,直到最後她不得不相信,自己居然跟丟了,對方像是會打洞的狡猾老鼠,從地表消失不見。
桑寧站在原地徒增懊惱,夜行的野貓從建築高處一躍而過,踩到一隻破舊的花盆,哐當一聲從上方跌下,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怨恨的咒罵。
冬季的夜,氣溫很低,桑寧隻著單薄毛衣,縱使武功不俗,那也不能用來抗寒,六神無主的桑寧停在原地執拗地等待,她看到了那一身熟悉的衣裳,但凡有任何一點沾邊的聯係她也不想放棄,她開始蜷著身軀縮在擋風的角落裏,不顧周遭大喊:“我沒有惡意,我隻想知道他在哪兒,請出來帶我見他。”
又過去個把時辰,天色蒙蒙發亮,桑寧被凍得全身發僵,牙齒咯咯打顫,然而身冷抵不過心冷,希望,被這冰冷嚴冬再次覆滅。
她慢慢起身,全身又冷又僵,一下子沒有直起來滑倒在地,她索性就這麼躺在大街上,靜靜地望著天空。
“你在哪?”
桑寧麵朝天空,露出蒼白的笑,一頭散落開來的烏發,看起來淒美迷人。
若不是住在這附近那位咖啡店男服務員,起得早出來晨跑,也不知道這女子還要躺到什麼時候。
男服務員大概在五六十米遠之外,就看到前方隱約躺著個人,咋看之下吃驚不小,第一反應是得趕緊繞道,這年頭,好人做不得。
但是緊接著,本心良善的小夥子就跟自個兒過不去了,暗暗罵一句還是不是人,別人救不救你管不著,難道還不能管一管自己?
走近一看,他更是震驚,此刻躺在地上狼狽不堪了無生氣的女人,不是平日裏那位優雅端莊的桑小姐又是誰,他二話不說脫下外套,將桑寧從地上扶著坐起來,並將外套披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