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將懷裏的人抱進了華林的車裏,廉琛才放手,又對華林道,“麻煩你了,華醫生,幫忙送若溪去一趟醫院。”
華林表情怪異,杜若溪是穆天淩的女朋友,他憑什麼占別人便宜?不過華林自始至終沒有穆天淩的氣場大,也不想因為一件小事跟不認識的人鬧,隻能陰陽怪氣地說一句,“若溪是我的朋友,這個不用你說,我也會送她去醫院。”
“那這樣最好。”廉琛已經練就了良好的心理素質,不管對方怎麼不滿意,也影響不了自己。
……
穆天淩懷著沉重的心情來到了穆哲銘的辦公室,進門之後他卻沒什麼話可說,看著父親愈漸蒼老的容顏以及形同枯槁的病體,整顆心似在刀尖上淌過。
小時候他沒有父愛,又因為淩美的插足讓他失去母親,這種痛恨致使他與父親的關係越來越疏離,而現在他很快就要失去他了,穆天淩才知穆哲銘並非對他們母子冷血無情,相反還一直在背後默默地關心著他。
這讓穆天淩有種得到又失去的無力感,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他們父子多年的恩怨能夠從此化解。
桌邊穆哲銘看到兒子的身影出現很驚奇,捂著嘴唇微微咳嗽兩聲,“你怎麼來了?”
穆天淩不會說出想看看父親的話,隻會為自己的行為找理由,想了想說道,“我覺得Quantum/ADIC公司很奇怪,他們的權利執行人跟老板是兩個人,我已經叫人下去查訪了。”
“有什麼好奇怪的,他們畢竟是大公司,規模多多少少會不同。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觸犯別人的好,不然很容易遷怒對方。”
“嗯,我會注意的。”穆天淩答允,現在他盡可能依著父親的方法去做事。即使有不同的觀點,也不會直接去反對。
穆哲銘看上去有些累了,不過穆天淩難得主動上來跟他聊天,所幸放下了公事,父子倆好好地暢談一番,“若是在我有生之年能達成兩樁願望就好了,一件便是你的腿能完全康複,另一件則是看到你成婚。”
這兩件事情其實都不難,穆天淩的腿已經可以走路,隻是在大眾麵前還有一個讓他們信服的過程。至於成婚,他心中認定的人是杜若溪,也隻有杜若溪。但父親似乎看不上她,穆天淩不知是何種原因,但現在顯然不是跟他爭辯的時候。
“爸,我會好起來的,您不用擔心。”這是穆天淩說得最柔軟的一句話了,他沒有什麼可以證明的,總有一天他能當著所有人的麵從輪椅上站起來。
“還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是關於你母親。”穆哲銘沒有深究這個問題,轉而說到前妻的事情上。
穆天淩一下子揪緊了心腸,這些年母親的事情一直是他心頭的一根刺,也是造成他跟父親不和睦的導火索。現在穆哲銘提起來,他不得不繃緊了神經。
“你八歲那年母親下葬之日,我之所以沒有讓你參加,是因為墓裏麵沒有你母親的遺體。怕你發現才將你遣送到國外,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對,爸爸向你道歉。”穆哲銘誠懇地道。
穆天淩疑惑自己聽錯了,他每年春分都要回國拜祭母親,結果穆哲銘告訴他這句話,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遺體在哪兒,這麼多年都沒找到嗎?”
“沒有,當時是在醫院裏失蹤的,我愧對你媽媽……”穆哲銘說到這兒掉下眼淚,突然之間情緒受到波動暈倒在辦公桌前。
“爸,爸——”穆天淩連喊數聲,來不及弄清事情的真相,急速撥打了120。救護車將父親送到醫院,穆天淩也坐上司機老張的車前往,現在他一心係在父親的病情上,不知道杜若溪請假的事。
直到穆哲銘被送進搶救室,脫離危險後送回了原來的病房,穆天淩才在走廊上看到熟悉的身影。廉琛抱著杜若溪從他身旁走過,目光是如此地肆無忌憚、以至於他想衝上前撕碎了他們兩個。若不是他親眼看見,他永遠不會相信杜若溪會躺在別人的懷抱裏,伸長了手臂抱住舊情人的脖子。
若是現在就能站起來,穆天淩不敢保證他會上前揍人。
杜若溪沒看到走廊裏有誰,也不知道穆天淩來了同一所醫院,還在廉琛的懷抱裏掙紮著,“學長,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