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裴尚萱放下了醫藥用品,蹬蹬蹬地跑到了房間樓上。打開房門很快找到了消炎藥水,一瓶瓶裝好了的。裴尚萱取下來兩隻,這時卻看到一個黑色的筆記本,隻有巴掌大小,看起來有些舊了。
裴尚萱沒有時間翻看,又很好奇,偷偷將筆記本私藏起來,打算等二叔睡著再看。
回到房間裏,二叔已經差不多熟睡過去了,裴尚萱自己動手給他注射了消炎針,隨後蹲在床邊看那本發舊的筆記。
窗外已經陷入了漆黑狀態,裴尚萱覺得肚子餓,到廚房裏找了些吃的。樓下大門關著,顯得特別安靜,一個女傭都不見。大約是被二叔放假了吧?舔飽了肚子之後,裴尚萱擔心裴俊恩醒來沒有吃的,又用現成的食材煲了一鍋冬瓜排骨湯,小火慢慢燉著。
忙完這一切才回到房間,裴俊恩依舊沒醒。因為身上是濕的,不安地蹙著眉頭,似乎很難受。裴尚萱將被子挪到一邊,打算將二叔身上的髒衣服脫下來,再用熱水給他擦一個身。
她覺得好高興,因為平時都是裴俊恩照顧她,拿她當小孩子一樣寵。現在總算能夠為二叔做一些事情。不過裴俊恩浴血的衣衫並不好脫,她隻好從櫥櫃裏拿了一把大剪刀來。脫不下來的地方就撕開,除了裏褲裴尚萱沒有作處理,基本上裴俊恩已經不用穿著濕衣受折磨了。
衣衫脫下,裴尚萱才發現二叔身上有大大小小的傷口、有刀傷還有槍傷、數都數不清。她突然就有種心疼的感覺,二叔以往的日子該有多孤寂、遍體鱗傷也沒有人去安慰他。打來了熱水之後,裴尚萱用濕毛巾擦裴俊恩身上的血跡,繞過胸口處那塊傷口,她擦得很小心,都沒有預料到床榻上的人有了醒轉之意。
突然被一個熊抱帶到二叔挺闊的胸前,裴尚萱嚇了一跳,她跟他貼地太近了,完全是男人跟女人的姿勢。裴尚萱掙紮著要起身,卻被那一雙手臂抱得更緊。好在二叔並沒有清醒,隻是在她耳邊不斷地輕語著,仿佛是呼喚一個名字。
“是你嗎,茵茵。我就知道你不會放棄我,對嗎?”裴俊恩胡言亂語著,並不知道他手邊抱的人是侄女。
聽著動情的話語,裴尚萱不知是何種感受,既替二叔叫的那個名字感動,又為二叔抱著自己的行為感到嬌羞。她使了很大力氣才掙脫了裴俊恩的懷抱,將一盆紅血水倒了,給他蓋好被子。等床上的人徹底安靜下來,她才擰亮了床頭的台燈繼續看那本筆記。
筆記裏好像是一些私人信件,沒有著名。但看上去都是二叔的筆跡,不過信的內容不同,應該也有那名叫“茵茵”的女子寫的。
其中有一段做了標記,字的下方打了波浪號:俊恩,你何必要為我去受那種苦,黑道有多陰險有多血腥你知道嗎?你難道非要懲罰你自己讓我良心不安嗎?我求求你,看開一點,過正常一點的生活。沒有我,日子可以照常過,你這又是何必呢?
下麵還有一段不同的,應該是二叔回應那女子的內容:你以為我跟你一樣?三年的感情說忘記就忘記?我告訴你,我做不到!無論我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做比加入黑道更危險的事情,我心裏忘不掉你!也無法忘掉你!你可以有新的生活,但是你不能剔除我愛你的記憶!從此以後,我做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再關注我!
接下來的幾頁都是空出來的,沒有記錄信的內容。裴尚萱又翻到新的一頁,上麵隻有一行字:俊恩,從明天起,我就要嫁人了,你好自為之,我不會再跟你有瓜葛!
背後是二叔的批注:不會有瓜葛?你就要成為我的大嫂了,你覺得我們不會有瓜葛嗎?從此以後,我會讓你活在自責中,每日每夜看著我受苦不得安寧!
裴尚萱一直不知道這信中的女子是誰,那個叫“茵茵”的她根本沒有聽說過,看到最後“大嫂”兩個字,她明白了——那是她媽。
一時之間,裴尚萱被錯愕的感覺包裹住,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二叔愛慕的是自己的母親。可見他先前告訴自己的都是謊話!
這種感情她一時很難接受,印象中媽媽就跟二叔是陌生人一樣,誰知道他們背後有這樣的秘密。那麼爸爸又知道這件事嗎?
父母的死又跟這件事有多大的聯係?裴尚萱指尖麻木,連身體凍得發冷也不自知。突然,房間裏的大燈被擰亮了,床榻上傳來裴俊恩的聲音,“你在看什麼?”
裴尚萱發呆的神經猛地被驚醒,下意識地回頭,發現二叔的目光正聚焦在她手中的筆記本上。裴尚萱還來不及解釋,手中的本子被奪了過去,因為力氣太大中間的部分被撕裂了、斷成兩半。
這還沒什麼,可怕的是裴俊恩突然變了臉,凶巴巴地問,“誰讓你拿這個筆記本的?”
窗外已經有了朦朧的曙光,不知不覺中已經過了一夜。裴尚萱無措地抱緊雙臂,眼前的二叔就跟陌生人一樣,見他這麼在乎這個本子,這裏麵的內容一定是真的了。裴尚萱沒有回答二叔的問題,而是反問一句,“二叔不結婚的真正原因是我媽嫁給了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