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溪緩步上前,看著前一個女生蒼白著麵色被抬出去,她自己則步伐踉蹌地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給醫生遞過b超單子,身旁傳來冷漠的問話聲,“躺好一點,現在就準備打掉嗎?”
杜若溪腦中一片雜亂,記憶裏不斷浮出穆天淩對她好的片段。生病會給帶飯、周末出門時會讓趙媽送早餐、甚至是生理期間會煲各種營養湯給她;如果這些還不算什麼,那麼忍著雙腿的疼痛也要從險境中救她出來,艱難地爬過一級級的階梯;受傷後比她自己還要心疼她,任何時候都會親力親為;將她抱在懷中就是給她最大的安慰,甚至於跟她做最親密的事情時,也會時時刻刻在乎她的感受。
而現在她要打掉他跟她的孩子,杜若溪知道這麼做很自私、很殘忍,如果穆天淩不能給她未來,也該告訴他這件事。不能連他知道的權利都沒有,更何況孩子本身是無辜的,杜若溪似乎能聽到某種微弱的哭聲……
醫生見杜若溪沒有說話,拿起手術工具就準備操作,另外讓兩名護士按住杜若溪的肩膀,以防她亂動。
“我不做這個手術了——”杜若溪驚慌而害怕地起身,從手術台上下來後逃命似的離開醫院。她還沒有考慮好,也很舍不得這個寶寶,她還想再多留幾天。
哪怕隻是思考一下她跟孩子的未來,隻要多給她一天時間,杜若溪就會知道該怎麼做。總之不是現在就躺在醫院裏,沒有任何去處。
杜家不能回,路琪那裏也不能一直借住,再重新回到穆氏莊園那是不可能了。杜若溪走時什麼都沒有帶,隻穿了她自己原本的衣服,一切都回歸到原點。
手上貌似也沒有一分錢,她就似一個落難者逃荒到這裏。最後,杜若溪擠進了一輛公交車,開到終點站後外麵已經漆黑。車子裏隻剩下她一個人,司機好心地提醒她,“姑娘,到站了,請下車吧。”
“哦。”杜若溪累得睡著了,醒來後腰酸背痛,摸了摸口袋才發現沒有給錢。
“算了,你自己一個人多注意點。”司機見她可憐,也沒有收路費,看杜若溪精神不好的樣子,很是擔心。
杜若溪禮貌地謝過對方,想先找一個地方住下來,再考慮怎麼安頓自己。
……
天空一道雪亮的閃電劃過,仿佛能將整個宇宙都劈成兩半,隨後驚雷聲接連不斷、在黑暗的雲空中炸開。如同雷神發怒、笨重的石板從頭頂滾過。
A市機場中,所有航班延遲飛行,在洛杉磯這一排旅客中赫然坐著戴了墨鏡的穆天淩與裴尚萱。這兩個人如約定好一般坐在一起。
機場外麵有暴雨落下來,雷聲滾滾也沒有驚嚇住穆天淩,又一道閃電過後,他的眼皮跳動了一下。似乎有不好的預感從他心頭升起。
而坐在他身旁的裴尚萱似乎有些不安,從小她最怕雷雨天,現在也是。心裏麵禁不住隨著雷聲發抖,還好有穆天淩坐在她身旁,雖然她不敢挽著他、卻能幫她抵擋一些寒意。
到七點時,機場大廳裏終於播出提醒旅客登機的提示音。裴尚萱輕吐一口氣,仿佛一下午緊張的壓力都在這一刻釋放,再過十五分鍾,她就要跟穆天淩去往國外,真正脫離裴俊恩的掌控和監視。
想到在飛機上要呆幾個小時,她總不能當著穆天淩的麵補妝,裴尚萱輕聲說了一句,“我去一趟洗手間。”
身旁的人沒有任何回應,裴尚萱隻好繞過他快步向洗手間裏走去,隻需要五分鍾就能解決一切問題。然而裴尚萱沒想到的是裴俊恩的人化妝成女性一直躲在衛生間等候著她,看她過來便有了下手的機會。
“女士,你的錢包掉了。”
裴尚萱疑惑地一低頭,什麼味道鑽進了鼻孔中,腦袋開始混沌起來。身不由己地被身旁化過妝的人拉了出去,“跟我走,這裏不是你呆的地方。”
飛機場外還在下著暴雨,似乎沒有停歇的意思。廣播裏的提示音又播了一遍,裴尚萱沒有再回到原來的位置,而是跟著一個陌生人上了一輛黑色的小轎車。車子裏裴俊恩正吸著煙等著,看到萱萱回來,他憤怒暴躁的心得到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