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禎聽後微微一笑,“小哥,你剛剛說的這幾道菜,聽起來實在是再尋常不過了,既然是平陽城最大的酒樓,除了這些大眾菜之外,難道就沒有一些更有特色的東西來招待客人?”
“呃……姑娘,你指的更有特色,到底是什麼?”
“有沒有青龍臥雪?”
“啊?那是什麼?”
“雪山飛狐?”
“呃?”
“母子相會?”
“這……”
“猛龍過江?”
小夥計:“……”
季如禎隨隨便便幾句話,直接將小夥計給問得啞口無言。
眼看著小夥計被自己刁難得臉色通紅、不知所措,季如禎無奈地聳了聳肩,“算了,沒有我也不會為難你,這樣吧,你先給我來一碗炸醬麵。至於我剛剛提的那些,什麼時候有了,什麼時候再給我上來就是。”
小夥計頓時有種淚流滿麵的感覺,他在品香閣當差這麼久,還從來都沒被客人給刁難住過。可是剛剛,人家一連報了那麼多菜名,他居然一個都回答不上來,他真是愧對老板、愧對客人,愧對自己的職業生涯啊。
於是,在季如禎勉為其難,委屈自己隻要了一碗炸醬麵,小夥計這才抹著眼淚,轉身去廚房下吩咐了。
等待的過程中,季如禎一邊喝著酒樓裏提供的免費茶水,一邊漫不經心地打量著品香樓裏正在吃飯的客人。
她心裏明白,有能力來這裏吃飯的,就算不是平陽城頂尖的人物,身份地位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如果她日後想在平陽城混下去,首先就要記得,在沒有絕對的資本之前,那些官商貴胄,她千萬不能輕易得罪。
因為現在並不是正午時分,客人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多,其它幾桌客人都在安安靜靜地吃著午膳,唯獨靠在季如禎不遠處的那個隔壁桌,圍坐著幾個十六、七歲、身穿華服的少年。
從他們的穿著打扮來看,不難猜出,這些少年應該出身於富貴的門戶。
其中一個身穿藍色錦袍的少年最是惹眼,這少年生得唇紅齒白、眉清目秀,五官樣貌更是精致俊美到讓人一眼就能在人群中發現他的存在。
當然,無論是漂亮的女人還是俊美的男人,有著兩世記憶的季如禎,都已經是司空見慣。
真正吸引她視線的是,那個藍衣少年,好像是另外幾個少年中的小頭頭,從他屁股坐在椅子上,就嘰嘰喳喳,擺出一副小爺我就是天王老子的架式,牛皮吹得直響,下巴揚得極高。
他身邊那幾個少年確實很給他麵子,左一聲高少爺、右一聲高少爺,將那藍衣少年哄得眉開眼笑,好像下一刻,他的尾巴就要翹上天了。
季如禎饒有興味地打量了那夥少年好一會兒,直到剛剛那慘遭她蹂躪的小夥計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炸醬麵,風風火火地準備給她送來時,不知是腳下被什麼東西絆到了,還是小夥計的心情過於激動。
隻聽“咣當”一聲,小夥計腳下突然一個踉蹌,緊接著,身子向前衝了過去,手中正捧著的那碗炸醬麵,不偏不倚,正好潑向藍衣少年那一桌。
雖然那桌人及時向後躲了一下,但濺起來的醬汁,還是將幾個少年的袍子給弄髒了。
最倒黴的就是那個藍衣少年了,他的袍擺被大醬染了個不堪入目,一股子醬香味瞬間飄香十裏,蔓延了整間品香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