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禎並沒有給眾人過多吃驚的時間,她做人的宗旨,要嘛不做,要做,就做得轟轟烈烈,盡可能地為自己贏得滿堂喝彩。
事實證明,她確實擁有這樣的本事。
區區兩根琴弦就想將她打敗,她隻能說,在背後對她做手腳的那位,腦子還真是被驢給踢了。
由於眾人是親眼看著她用絲線代替了琴弦,心裏都會生出一個疑問,這種完全不成熟的代替品,真的不會影響彈奏出來的效果嗎?
當一串清新獨特的旋律在她的指下緩緩流淌出來,那些圍觀的人們全都不由自主地凝下心神屏息靜聽。
她們不知道季如禎彈的到底是什麼曲子,至少書院的先生以前根本沒教過。
優美的一段前奏在頃刻之間緊緊抓住眾人的心弦,漸漸地,琴音開始變緩,變低,仿佛飄出了一段很遙遠的距離。
忽地,原本柔和的樂曲,一下子變得高亢起來,那一刻,如同萬馬奔騰突然而至。
那種急促的、狂肆的旋律不絕於耳,無比霸道地盈繞在每一個人的心間。
這些姑娘們聽慣了小橋流水,聽慣了哀傷泣泣,聽慣了優柔華美,唯獨這種急速奔流的樂曲在耳邊炸開的那一刻,顯得是那麼的突兀又與眾不同。
就連李先生都不禁凝起雙目,一顆心隨著那豪邁奔放的樂曲而翻湧顛覆。
不得不說,季如禎真的是一個很有本事的姑娘,隻見她十指飛,靈巧地撥弄著琴上那仿佛被灌注了生命的琴弦。
琴音忽快忽慢,忽高忽低,每當眾人以為一曲就快結束,猛然間一個直轉急下,又會將人們的心情帶入了另外一個境界。
不知過了多久,當琴聲嘎然而止的那一刻,所有的人,全都目瞪口呆,心底生出一股說不出來的惆悵。
結束了?
居然就這樣結束了?
就像一個被餓了很久的人,眼前突然出現一桌豐盛的晚宴,第一道美味入口,她們品嚐得如癡如醉,正想繼續品嚐第二口,驀地發現,那些美味突然消失得不見蹤影。
心口仿佛有萬隻小貓在狂抓亂扯,那滋味怎是一個難受可以形容得出來。
這就是季如禎給眾人帶來的震撼,即便琴弦被毀,隻要她想,依然可以輕而易舉成為人群中的焦點。
作為這場比賽中的決策者,李先生第一個從震驚中回過神,這些年,他教過無數人琴技,卻從來沒遇到過這樣厲害的女子。
他忍不住顫聲道:“你剛剛彈的那首曲子,叫什麼名字?”
季如禎放肆的目光落到不遠處的周元容臉上,不緊不慢道:“回李先生,我剛剛彈的那首曲子,是臨時之作,名字還暫時未定,不過……”
她微微一笑,“在曲子結束的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很恰當的名字,凰戲雀。凰是鳳凰的凰,雀是麻雀的雀。其意就是,鳳凰戲麻雀。我想借用這首曲子,告訴那些永遠飛不上枝頭做鳳凰的小麻雀們,跟想真正的鳳凰鬥,她們還不夠資格。因為,麻雀永遠是麻雀,而鳳凰,永遠是鳳凰。想跳躍那個界限不過明就是白日做夢,癡想妄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