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姐被她氣得臉色一白,憤憤地指著她道:“你居然說你不肯跟我比,是不想讓我輸得太難看,季如禎,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要臉?”
季如禎笑著道:“錯了杜小姐,其實這裏真正不要臉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因為從頭到尾,我都本本分分坐在這裏跟朋友喝茶聊天,是你像個瘋子似的跑過來非要跟我比試琴技,還說什麼不比就要給你磕頭道歉。你直走右轉出門問問咱平陽城的老百姓,有你這麼做人的嗎,做人做到你這種程度還沒蠢死,我真替你爹娘還有你叔感到慶幸,你能活這麼大,那得多不容易啊。”
在場的其它眾人聽了這話,全都捂著嘴,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
雖然他們嘴上不敢去擠兌杜小姐,但親耳聽到有人將杜小姐罵得狗血噴頭,心情還是很愉悅的。
被當眾折辱的杜小姐簡直要被這個季如禎給氣爆了,她活這麼大,還從來都沒遇到過敢不買她賬的人。
眼看著杜小姐被自己擠兌得小臉煞白,渾身發抖,季如禎突然又改口道:“不過杜小姐,如果你不怕死,非要跟我比一比,其實我也不會介意的。但我這個人做事向來喜歡低調,如果因為咱們之間的比試而麻煩到別人,反倒是給秦公子這個壽星添了堵。不如這樣,咱們也別比琴了,說一千道一萬,你不就是想聽我給你彈個曲兒嗎,那容易。”
說著,她將眼前幾隻茶杯從左到右排成了一排,又拎起茶壺,當著眾人的麵,將杯子裏依次倒了水,水位從低到高,排列得整整齊齊。
杜小姐見她又是擺脫又是倒水,沒好氣道:“你到底在幹什麼?”
季如禎順手從桌上拿起一根銀筷子,指著桌子上麵的幾個杯子,“你不是要跟我比彈曲兒麼……”
說著,用筷子頭輕輕敲了一下茶碗,發出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
接著又敲向第二隻,第三四,一直敲到最後,聲音也是由低到高,非常的好聽。
原本並沒有注意到這邊的人聽到叮叮當當的聲響,視線都被吸引了過來。
季如禎毫無壓力地拿起第二根銀筷子,緩慢而有節奏地敲了一個簡單的音律。
在場圍觀的眾人起初隻覺得用筷子敲杯很是有趣,於是紛紛駐足於此,靜心觀賞。
漸漸的,筷子落在杯沿上的速度開始加快,原本如行雲流水般的音律突然變得急躁起來,忽高忽低,配合著叮叮咚咚的聲音,倒是一點也不比古箏彈出來的音律差上多少。
隨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季如禎落筷的速度也變得越來越急。
在場的眾人幾乎沒人聽得出來她彈的曲子到底是什麼,不過曲名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彈曲子的人,居然能用兩根筷子和幾隻盛著水的茶杯,將一首他們從來都沒聽過的樂曲,彈得這樣引人入勝。
幾乎所有的人,都被那奇妙的曲音所吸引,聲音高時,他們的心髒也跟著緊緊地提了起來,隨著曲音漸漸變緩,眾人便沉浸在那美妙的叮咚聲享受著這場奇異的樂曲盛宴。
曲音時急時緩,時快時慢,時高時低,每一個叮咚聲就像被注入了無窮的靈魂,那麼悅耳又富有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