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中,江子笙肆意的笑容傳的很遠,如同夜風中的鈴鐺發出的清脆悅耳的聲音。
任錦軒悠閑的靠在馬車上,望著江子笙嘴上掛著的那抹彎笑,滿眼的意興闌珊。
馬車行了很遠,繞過無人的村落,最終到了西南的縣城。
這個小縣城有一個名字,叫夕顏。
在不久之前這個夕顏城還是那麼的富饒美麗,然而瘟疫的突然襲擊,讓夕顏城的生機全無。
大街上除了江子笙的馬車聲,靜得便隻剩下風聲,家家戶戶窗門緊閉,唯恐瘟疫傳及自身。
江子笙下了馬車便來到了府衙,她手上拿著的正是之前任承澤離開武賢王府時的手書。
“怎麼衙門都關門?”江子笙拍了府衙的大門許久都沒見到有人出來。
任錦軒雙手環胸,瞥了眼身旁的鳴冤鼓。
江子笙微愣下,立即拿起鳴冤鼓的鼓錘,咚的一下朝著鼓麵錘下去。
頓時一陣急促的擊鼓聲響徹了整個大街,當然也想到了縣太爺的耳朵邊。
西南的縣太爺名叫李廣,之前是個富商。
有錢便想有權,富商李廣經熟人介紹便買錢捐了個官。
為官期間也算是順風順水,還撈了不少的油水。
本來春風得意的他還做著高升的美夢,誰知西南卻爆發了瘟疫,將他從美夢中喚醒。
看著一大批一大批死去的病人,他這個縣太爺過得膽戰心驚,生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
本來他想逃離這個鬼地方,可二殿下卻從天而降,不但不允許他離開,還要將他往火坑裏推。
好不容易燒死大半人,二殿下也也走了,他日子也算可以清閑下來了,可外麵這鳴冤鼓卻響了。
“大人要不要去看看?”李廣身邊的陳師爺,臉色凝重。
“不去,萬一染上瘟疫本官可就沒法活了。”李廣躲在碳火盆前蜷縮著身子。
“若是有什麼冤情的話……”
“再大的冤情也沒有本官的命重要,來給本官削個蘋果。”師爺沒有說完便被李廣打斷。
師爺歎了口氣,從小幾上拿起一個蘋果。
他在西南當了十幾年的師爺,看過好幾名縣太爺,但最混蛋的就是眼前這個。
眼裏除了錢,就是錢,根本就不配當青天大老爺……
將蘋果削好,師爺猶豫了下,還是決定自己去看看,就算李廣不處理這樁案子,他也不能讓別人一直在府衙麵前幹等著。
江子笙擊鼓許久也沒看到半個人影,心底生出了一些火氣,咚的打了最後一下,將鼓錘扔的老遠。
“這鳴冤鼓既然留著無用那幹脆直接廢了得了。”
“嗯。”
任錦軒應罷,抽出長劍,歘地一下刺入鼓麵。
師爺推開門時恰好看到這一幕,一張老臉頓時僵在原地,半晌才氣急敗壞地道:“你們可知犯下了多大罪過?”
江子笙沒有理會師爺的憤怒,大步走到他的麵前,俏眉橫豎:“你是何人?”
“我是府衙的陳師爺。”
陳師爺看到江子笙他們刺穿了鳴冤鼓不但沒有一點害怕還反過來質問,心中頓時起了疑慮。再看他們穿著不凡,臉也麵生……
他們,該不會是從華都來的貴人吧!
“原來這個衙門還有人,我還以為都得了瘟疫死了呢。”江子笙說話一點也沒客氣,冷冷地掃了陳師爺一眼。
陳師爺哪敢說其他,如果對方真是華都的貴人,再有所怠慢,他們府衙怕是吃不了兜著走。
江子笙看他態度還算誠懇,便將任承澤的手書遞了過去:“這是二殿下讓我交給你們大人的。”
陳師爺一聽二殿下三字,額頭立時冒出了一串冷汗,萬分慶幸自己出來了。
江子笙也不跟他多說廢話,立即讓他帶路去見那位怕死的縣太爺。
李廣此時正愜意地享受著小妾的按摩,暖烘烘的烤著碳火,忽然一陣冷風從門中灌進,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眼未抬便開始破口大罵。
“陳師爺啊陳師爺,你還想不想保住你的飯碗了啊?明知本官怕冷,你還開那麼大門縫,是不是找死啊?”
“李大人好威風哪。”
“本官自然……”嗯……怎麼聲音不對?
李廣說到一半立即停下話頭,抬眼一看便看到了一位美豔如仙的男人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琥珀色的眸子流動著殺氣。
“你是?”李廣自己都沒意識到,此時的他語氣有多麼的驚懼。
“任錦軒。”
任錦軒說的平淡,卻讓李廣如同麵臨死神的宣判。
他萬萬沒想到眼前的男人竟然是武賢王府的世子任錦軒!
那個傳說飲人血肉如飯後餐點的任錦軒!
他的恐怖天下無人能及。
“世子殿下,不知您來西南有何貴幹?”李廣從羊毛椅子上撲通一下摔倒在地,險先沒有栽進火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