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錦軒的唇微微上翹,說不出是在嘲弄還是真的在笑,他手指放在劍柄之處,琥珀色的眸子習慣性的微微眯起。
“任承澤不同,在諸位皇子中,他太耀眼了,如眾星拱月一般,遮擋住了其他的星星的光芒。所以他的身後有很多看不見的手都在想推他入深淵,他如果出事仁宗帝並不會奇怪,若是任承恩出事,你猜會怎麼樣?”任錦軒的聲音很輕,如同羽毛一般輕輕地撩著江子笙的肌膚。
“仁宗帝是一個疑心極重的人,第一個懷疑的對象絕對是任承澤。因為任承恩的能力跟任承澤相差不多,所以任承澤的動機最大。隻要仁宗帝對他有懷疑,那他的位置也會動搖。若是再在此時再遭人汙蔑,儲君位置必定岌岌可危。”江子笙越說越覺得心驚,這樣說來,想要對付任承澤的其實不止任承恩一人,還有別人在暗地坐收漁翁之利。
任錦軒默默地點頭,勾了勾唇角,慢條斯理地站起身,淡淡地道:“走了。”
江子笙還想問暗處那人是誰,任錦軒卻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若不是空氣中還彌留的一絲清香提醒著他曾來過,江子笙都有些懷疑自己剛剛其實隻不過是在做夢。
“切……還真的以為是自己是忍者啊,來無影去無蹤的。”江子笙也沒了心思繼續做衣服,氣悶地放下繡花針。
天色越來越暗,江子笙麵色冷漠地佇立在窗前,白色的金邊的廣袖長衫,在夜色的之下,映襯出了幾分朦朧之感。
將外衫係緊,江子笙長長地舒了口氣,朝著清冷的院子走去。
自從喚春離開之後,少了那嘰嘰喳喳的聲音,整個百竹苑都變得格外的清靜,現的有些孤單寂寥。
今晨下了些小雨,雖然已經到了早春,發著新芽的樹木上還是掛了幾條脆脆的冰淩,輕輕碰下就會斷。江子笙拿出手帕將藤椅上的水漬擦掉,慢悠悠地坐了上去,懶懶地閉上雙眼。
初春的花香混著泥土的清新飄蕩在空氣中,稍稍一吸,江子笙胸中的煩悶一掃而空,整個人舒坦地像是飄在了天上一般。
“布穀,布穀。”
清脆的鳥叫聲傳來,江子笙一邊悠閑地聽著一邊打著拍子,慢慢的……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猛然睜開雙眼,輕輕一躍便從藤椅上跳了下來,迫不及待地向著布穀鳥叫聲的方向飛去。
一定是她的小九回來了……
望著高高的紅磚牆頭,江子笙稍稍提氣,整個人便淩空而起,輕輕鬆鬆便躍出了牆的外圍,稍稍一抬眼,便看到了一個眉目清俊的少年含笑的望著她,會心的揚起了唇角。
不過幾月的時間,小九的個頭比江子笙都高出許多,深邃立體的五官早已褪去了往昔的青澀,清俊的身形有些削瘦,雖隻穿著一件灰色長衫,卻絲毫掩蓋不了他卓爾不凡的氣質。
“東家。”小九的聲音變得低沉了許多,他淡淡的看著江子笙,薄薄的唇微微彎起,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掌。
江子笙站在小九的麵前,欣喜過後又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的這個小九已經不再是當初她認識的小九,現在的他成熟了,不再是那個別扭的臭屁小孩了。
“小九,你長大了。”江子笙欣慰地笑笑,鼻子一酸,緊緊地握住了小九的手,順便探住了他的脈。
天寒還在,被一團雄厚的靈力的封在了手心之上。
“怎麼瘦了,是不是那個老頭子沒有給吃好的?”江子笙吸了吸鼻子,緊緊地拉住小九地手,氣呼呼地道,“沒事,以後我做給小九吃,把我的小九養的胖胖的。”
小九望著江子笙那隻緊緊握住自己的手,微微側臉,浮上一絲淡淡的紅暈,餘光卻是忍不住看著江子笙。
東家說他是她的……
“小九你餓了嗎?要不要東家帶你去吃好的?”江子笙歎了口氣,小九現在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瘦了。
小九連忙搖頭,他其實就想多看江子笙兩眼。
江子笙左看右看,都沒發現百裏星華,不由有些疑惑,“我師傅那個遭老頭子呢,怎麼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百裏也回來了,現在在回春堂跟那些大夫授課呢,我嫌煩,便來找你了。”小九低聲道,拉住江子笙的手微微用了用力。
東家的手暖暖的,很舒服。
“小九,你等等我,我去換套衣服。”江子笙說罷又是一個飛躍,漂亮的飛進了她的百竹苑。
小九看著江子笙幹淨利落的身法,薄唇高高的揚起。
東家越來越厲害了,不過還好他也在快速的進步,他要一輩子都保護她。
隻一會,江子笙便換上了男裝從牆頭躍了出來,直接站在小九麵前,得意地挑起秀眉,一副我很厲害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