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江子笙緊緊地攥著寒玉瓶,她陌生地看著眼前笑的理所當然的夙夜,不由的向後退了一步,“我不要什麼鳳傾天下,我江子笙自己路自己走,輪不到任何人擺布,即使那個人是我曾經最信任的人。
她退一步,夙夜便進一步,二人一進一退,江子笙便退到了牆壁上。
夙夜身上沒有咄咄逼人的氣勢,卻讓江子笙整個人都顫栗了起來。
她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失望……
“傻丫頭,我可曾害過你?”夙夜見江子笙一直在躲避他,深邃的眼眸不由黯下了一分,收回了那隻欲要觸碰她雙頰的手。
江子笙心早已亂成了一團麻,腦子裏一直不斷的重複,夙夜在利用她的事情,根本沒有把夙夜此時的話聽進去。
她再無力支撐起自己薄弱的身體,雙腳一軟,靠著牆壁滑落在地,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她沒有流淚,即使撕心裂肺的痛也沒有掉下一滴淚。
夙夜就在江子笙不遠之處,他緩緩地俯下腰把江子笙摟進了懷中,即使感到她的掙紮也依舊沒有放開。“傻丫頭,這世間,隻有本座不會騙你,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本座一直都不曾欺騙過你。”
前世……今生……
江子笙身子猛地一怔,掙紮的力氣也小了許多。好一會她終於克製住了自己的情緒,眼眸又恢複了一片清明,隻是眼底深處藏著的是不可觸摸的寒冷。
“放開。”她平靜的聲音不帶任何一絲感情。
夙夜聞言鬆開了她,又拉開了彼此之間的距離,卻又在他的掌控範圍之內。
江子笙將寒玉瓶重重放到了一旁的案幾之上,再不看夙夜一眼,轉身離去……
無論如何,從此,她江子笙跟夙夜,恩斷義絕。
夙夜看著她決絕的背影,又睨了眼桌子上的寒玉瓶,微蹙下眉頭,用力地按住了發痛的手肘。
童子在江子笙離開之後便進屋,看到夙夜那一頭黑發逐漸變白,俊美的臉上的皺紋也一條條冒了出來。他急忙丟下手中的茶壺,匆匆地走到了夙夜身邊。
“先生,你的傷又複發了?”小童子連忙把渾身無力的夙夜扶到了椅子上坐下。
“無礙。”夙夜顫抖地坐下,拾起一摞白發,一雙眸子也慢慢地凹陷了下去,如同枯死的老井。
小童子看到夙夜這副模樣,眼中的淚水啪嗒啪嗒地落了下來。“先生為什麼不告訴江姑娘,您這傷是為了救她而落下的?”
“為何要告訴她?”夙夜輕笑,示意小童子為自己沏上一壺參茶。
小童子完全不知道夙夜心裏怎麼想,但看到他如此的忍受痛苦,終是忍不住為他打抱不平地道:“上次為了解除江姑娘靈魂裏的地獄業火,先生您去雪域鬥那窮奇惡獸,九死一生才奪得一片冰蓮;這次為了這朝露水又吸進了大量的天山寒氣,為了及時將其送到江姑娘手上,更是拚上性命用了禁法,可是江姑娘卻如此待您,先生,我真替您真不值……”
夙夜聽完小童子的話,麵上依舊平靜無波,仿佛童子所說的那個人並不是他。
“先生。”童子見夙夜一點反應也沒有,忍不住喚了聲。
“不管如何,本座終究將她放入了棋盤之中,這是本座欠她的。”夙夜的聲音已經變得蒼老,他抬眸望著那扇半開著的雕花檀木門,如同一個已到遲暮的老人。
他不怪江子笙不理解他,終有一天,她會知道他不曾害她。
童子看著夙夜的茶杯空了,連忙又倒上了一杯,雖然他知道今天的話多了許多,但還是忍不住地道,“先生,江姑娘究竟是什麼人,您為何對她如此特別?”
“她是什麼人?”夙夜重複了一遍童子的話,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似乎陷入了無邊的記憶當中,久久未曾睜開雙眸。
童子看夙夜似乎已經入定,握著茶壺大氣都不敢喘一絲。
“她對於本座來說,是一個很特別的人。”夙夜勾了勾唇角,剛他喝了千年參湯,慘白的氣色也稍稍恢複了些。
童子看了夙夜,輕輕地歎了口氣。他們修煉玄學之術的人,本應斬卻七情六欲。所有他一直搞不懂夙夜對於江子笙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若說喜歡,可他卻偏偏讓江子笙跟別的男人成親,若說不喜歡,卻又事事為她精打細算。
童子想破了腦袋終是無法想出個所以然,他歎了口氣,見到參茶已經喝盡便將茶壺拿了出去。
隻是還沒到門口,他又被夙夜叫住了。
“先生有何事吩咐?”童子停下身子,轉身向著夙夜微微彎了彎腰。
“你將這朝露水送到武賢王府,切莫耽誤了時辰。”夙夜說著便把案幾上的朝露水放到了童子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