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世間安得雙全法(1 / 2)

寒山靈燕低垂著腦袋,陷入沉默。

江子笙隻覺得手心的福袋熱的燙手,身子一個不穩若不是煤球眼疾手快的扶住,就要摔倒在地。

江子笙推開煤球,強製鎮定住複雜的心緒,眸子淩厲地盯著寒山靈燕,從牙縫中艱難地擠出一句話,“屍體呢?”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江子笙不相信任錦軒就這麼丟下她一個人。

“我感覺到主人有危機的時候便第一時間去了戰場,在那裏發現了屍體,手裏拿著的正是這個紅色福袋。”小金金聲音不大,說的每一個字卻像是刀子在剮著江子笙的心,“我已經感應不到主人的任何生命跡象,比且自動解除了認主契約……”

認主契約自動解除確定原主身死無疑。

“啪啦。”

江子笙似乎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她緊緊地揪著心髒,眼中淚水迅猛的如同洪水傾瀉而出,蹲坐成一團,頭痛欲裂。

她看著福袋上的血跡,根本不敢閉眼。

她現在還記得在任錦軒離開前一個晚上,她為他縫製這個福袋的情景。清朗如畫的他在江子笙細語繾綣,明明近在咫尺的人,怎麼會突然間陰陽兩隔?

……

“你看什麼?”江子笙收起最後一針,暗自瞪了任錦軒一眼。

“自然是看書。”

“你的書在你的手上,不是在我這裏。”

任錦軒不滿地凝起眉,將眼前的遮擋物撥掉,看著江子笙輕歎聲道:“都是女人是一本書,本君看子笙,自然也是看書。”

“的確有這個說法,就是不知世子大人看懂了什麼呢?”她聲音有些慵懶,帶著幾分撒嬌,如沉溺在戀愛中的一般女子。

“不要叫世子大人,叫夫君。”他說的寵溺,眼裏心裏隻裝的下眼前小小的人。

“好,不知夫君從我這本書上看懂了什麼呢?”她賭氣,故意拿話壓他,心裏卻早像灌了蜜一般,甜到化不開。

“子笙的這本書,本君怕是要用盡此生光陰品讀一輩子,不如來生再告訴你,這個答案如何?”

不如來生再告訴她……他的這句話終是一語成讖了嗎?

她顫抖地解開福袋,拿出裏麵那個小小的福字,上麵的線頭都有些模糊,想必被人反複摩挲過許久。江子笙將福字拿到鼻尖,那淡淡的清香便縈繞到了她的心間。

這清香是任錦軒的身上的味道,除了他,世間再無他人擁有此香。

江子笙隻是輕輕閉上眼便能看到,任錦軒夜晚時分拿出福袋,摩挲著上麵的痕跡,念著自己的名字。

痛……心就快要被活活撕成碎片……原來愛一個人,可以愛到連怎麼呼吸都可以忘卻。

那個說要護她一世周全的男子,說要陪他到天荒地老的男子,就這麼離開了她。她甚至連他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他就這麼輕易地離開了她。

“為什麼……明明說過要好好的,為什麼要拋下我一個人……我不信,我不信啊!”淚水洶湧地從眼眶中冒出來,江子笙覺得心都快要被抽幹了。

“任錦軒你說過要陪我白頭到老的,你說過我們要一起生很多很多小孩,你說要帶著我跟母妃走的遠遠的,你怎麼能、怎麼能先放開我啊……任錦軒,你可知道我多恨你,我恨你……”

記憶中那個風華絕代的男子,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清冷模樣,卻永遠將她小心翼翼地嗬護在身後,舍不得讓她受一點傷害。

“江子笙,你不是想要一生一雙一世人嗎,本君給你。”

“沒想到你對本君已經這般用情至深……”

“怎麼……上了本君的身還想逃?”

“江子笙,你說你究竟有哪一點好,讓本君如此失了魂?”

混亂的腦海中一直出現的是任錦軒曾經對她說的話,他的霸道,他的蠻不講理,他的一往情深,像是毒藥,讓她如同飲鴆止渴。

回憶如同紛亂的碎片,從她的腦海裏炸開,那些酸甜苦辣的回憶,重重地壓在她的心裏,令她根本無從呼吸。

黑暗一瞬間降臨,冰冷的地板,是江子笙在意識清醒時的最後的感覺。

“主人,主人?”煤球看到江子笙昏死在地上,連忙驚呼出聲,可惜回答它的是江子笙的一片死寂。

福袋被她緊緊地攥在手心,煤球用力掰開一看,才發現她的手心上麵滲出的鮮血,早將福袋染濕透……

煤球把江子笙扶到床上,無措地靠在牆上,眸光卻一刻未從江子笙的身上移開。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複生者,皆非情之至也。”小金金輕歎一聲,原本與任錦軒解除認主契約後,它是可以離開了的。但此時它卻想在這個看似堅強實則脆弱的女子身邊多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