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言璃月不得不與她們作別,先回了言府。
才剛回府吃過晚膳,休息了沒多久,她就被言榷差來的丫鬟請了去,說是言榷要找她談話。
這次她趕到的時候,言榷倒是直接坐在了院子裏的石凳上,罕見的一副和氣的模樣。
“爹。”言璃月雖然心裏並沒有把他當成自己的父親,但拘於禮數,還是不得不喊道。
“言璃月啊,”言榷對她招了招手,“過來坐。”
“是。”言璃月到他旁邊的石凳上坐下,心裏總覺得有些異樣。
他怎麼會突然之間對自己這麼好?就因為她之前出手救了他的夫人和小兒子?
“言璃月,”言榷突然開口,打斷了她的思路,“前些天夫人生產,多虧了你拿來的湯藥。”
果不其然,是因為這個。
可是單單因為這件事,因為想要感謝她,就特地把她叫過來,未免也太過放在心上了吧?
言榷這種行為,要是她現在是言清月,她會相信他對自己這樣,要是她是言柔,她也能相信,可她不是她們啊,她是言璃月,是最不受言榷待見的言璃月,他怎麼可能會突然良心發現對自己這麼好呢?
“這是女兒應該做的。”縱使心裏有萬千思緒,言璃月表麵上還是沒有表現出來,客套地說道。
“你有什麼東西想要的嗎?爹這就叫人幫你置辦。”言榷突然說道。
言璃月愈發覺得奇怪了,回絕道:“現在女兒該有的都有了,並沒有什麼想要的。”
“真的?”言榷不死心地追問。
言璃月被他奇怪的態度弄得心裏甚是不舒服,本來是想強壓著心頭的不適跟他維持這表麵的融洽聊下去,但忍了忍,還是忍不住直接問道:“爹,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要對女兒說?要是有的話,你直說便是,不用繞這麼多彎子。”
“你……”言榷沒想到她會這麼快洞察自己的心思,本來還想說再跟她聊一會兒再進入主題,“你看出來了?”
“嗯。”言璃月淡淡答道。
言榷歎了一口氣,說道:“事情是這樣的,夫人找了人給你弟弟算生辰八字,哪知算出來你與他的八字相克,若是想要讓他健康長大,必須將你們隔開。所以……爹希望你能去鄉下別苑多住幾日。”
雖然言榷的語氣並不嚴厲,但話語間都是不可否認的意味,這分明是已經決定好了,要來通知她的。
要換做以前,言榷一定能毫不留情地說出這番話,可這次偏偏是她救了納蘭珠他們母子倆,這個時候讓他說這些,他這個最愛假仁假義的人,是斷不會直接說出口的,所以才弄了這些彎彎繞繞,故作為難地說了出來。
言璃月將他分析了個透徹,好在自己從來也不曾對他抱有什麼期望,所以此時也根本沒有傷心的情緒。
言榷看她久不說話,又發問道:“言璃月,你覺得如何?”
“都聽爹的安排。”言璃月回答道。
言榷一看她這麼快就答應了,眼角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好、好,那你回去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啟程吧。”
“是。”言璃月說完,起身離開了這裏。
表麵上是她對言榷的安排妥協了,可實際上,一想到能離開這裏,她都不知道有多開心。
言府對她來說,實在算不上一個值得留戀的地方,納蘭珠母女三人隻會不斷地給她惹麻煩,陷害她,名義上的父親言榷也隻會給她們幫腔,若不是這個身份的羈絆,她根本意識不到他是她的父親。
要不是礙於身份,礙於她需要一個棲身之所,她巴不得早日離開這裏,所以現在言榷一說讓她去別苑小住,她不僅不覺得委屈,還覺得終於能夠難得清淨一回了。
第二日清晨,等胖丫雪梅和阿潼幫她把行李都收拾好了,言璃月便帶著她們仨上了離開的馬車。
車上的言璃月一臉悠哉遊哉,旁邊的幾位丫鬟倒是一臉的忿忿不平。
“小姐,你說明明你是這個家的大小姐,又是未來的太子妃,他們怎麼能夠這樣對你呢?”胖丫率先開口。
有了她起頭,一直憋著沒說出口的雪梅也開口了:“就是啊,我們小姐這麼好,平日裏他們處處針對小姐也就罷了,現在還直接把我們小姐請出府了……”
“就是就是!見過過分的,沒見過這麼過分的!”旁邊的阿潼也附和道,“明明那個小少爺的命都是我們小姐救下的,他們卻還說什麼小姐跟小少爺八字相克,若是相克,又怎麼會幫他誕生到這個世上?有時我真想扒開看看,他們的腦子都是什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