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書蟲(四)(1 / 2)

吳澤秀和她娘走在通往禾麻灣的山徑上。今天娘氣呼呼的,一直不說話,吳澤秀自然曉得原因。過了鬆樹搭成的小橋,她娘才打破沉默。

“秀兒,我問你,昨晚你到哪裏去了?”

“沒有到哪去,不信你問妹妹嘛。”

“你以為我不曉得?”她娘轉過身來盯著她,“我聽到了門閂響動,你妹說你很晚才回來,這不是癩子頭上的虱子嗎?”

“田……田知青屋裏。”

“你傷風敗俗,”她娘急得跺腳,“這可丟人了。”

徐二娘親自到村外香樟樹下來迎接。

範應書父母對準兒媳吳澤秀讚口不絕,置辦農村拿得出的東西熱情款待。對這門婚事,雙方家長都表示認可。

範應書的老漢拿出早已準備好的100元錢,要遞交訂婚禮。

“別忙,我和你兒子單獨談一下。”

“還大方呢。”範應書的母親誇道。

吳澤秀本以為範應書聽到“昨夜拿給田知青睡了”,他就怒不可揭地把自己當爛貨踢開,可是範應書的表現令她大出意外。

“哎呀,搞了就搞了嘛,有啥子關係呢,她如今雖然沒有那一層‘皮’,我還是要她。”

這麼沒有骨氣的男人,自己被餓螞蝗纏上了。吳澤秀無語了。

沒過幾天,範家就找八字先生擇了婚期,日子定在正月初八,離現在4個月整。

吳澤秀父母明明知道秀兒那晚出去找了誰幹了什麼,但都不提及這種羞人之事,隻是把秀兒看得更緊,每天夜晚,她娘要過來巡查幾次,吳澤秀根本不敢夜出。白天勞動,吳澤秀總是勞作在田雲蔚身旁,她是近距離看著心愛的人就舒服。有一回挖紅苕,按習慣每人挖一行,吳澤秀排在田雲蔚右邊,不時說上幾句話。她的父母忍無可忍了,但是又不能當著社員 的麵在地裏爆發,恁是與這對年輕人左右的人對調,把二人夾在中間,他倆哪敢說一句話。從此,每當出工,父母就緊跟女兒,勞動夾著她,她跟田雲蔚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注意力分散了,心就亂了,時不時把紅苕挖破,隊長見她挖破一個碗大的紅苕,大聲發出警告:“再挖破扣你工分!”

婚期越來越近,吳澤秀的心越來越緊,兩家都忙著成婚之事。吳澤秀的娘到處借布票、借錢,為她置辦嫁妝。錢、票備齊了,她娘對她說:“明天跟我到龍石場縫紉社比衣服。”吳澤秀說:“打那麼多衣服做啥子嘛?我要工人階級給我買最格式的。”

雞叫三遍的時候,吳澤秀在床上叫喚起來,妹妹急忙走到父母房間,說姐姐喊肚皮痛。她娘趕緊披衣起床,見秀兒蜷成一團,雙手按住肚皮哎喲連天。心慌了,就喊芬兒去叫田雲蔚過來紮銀針止痛,秀兒說你們不是不準我和他來往嗎,我不見他的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