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虺鱉癩頭黿(1 / 3)

我單臂將前妻抱在懷裏,目不轉睛瞪著急滾而至的橋礅,等到它離身不足一米之際,大吼一聲,迎頭躍上右側橋礅,在橋礅表麵獅子滾繡球般急蹬兩下,這時左側橋礅堪堪從旁邊掠過,我騰空踩到它上麵借力向上一跳,單手攀住另半麵鐵橋邊緣,懸掛在半空。

“轟------”

先是兩隻橋礅滾入深澗,緊接著半個橋麵跟著滑進去,吞沒在無窮的漆黑之中。

好險,若是慢一拍或手軟一點,勢必要葬身於深淵,連屍骨都找不到。

前妻在懷中慢慢睜開眼睛,驚喜道:“我們還活著?”

“活著,但要活下去尚待努力。”

她沒領會話中含義,低頭一看又“哇”地叫起來,好半天才從恐慌中安靜下來,在我的指點下伸手抓住橋麵邊沿,我單手托著她臀部向上抬,連托帶推終於把她送上橋麵,接著我雙臂一撐也爬上去,坐在橋邊氣喘籲籲。

“又要錨形石鑰,”前妻心有餘悸道,“古墓設計者似乎喜歡重複,玉石龍頭用了兩次,錨形石鑰又用了兩次,天曉得還會弄出什麼鬼名堂。”

“管他呢,反正這條路是沒選錯,走吧!”

兩人手拉手走了兩步,鐵橋又開始動起來,它好象是個巨大的天平,稍稍受力就形成蹺蹺板效應,橋中間向上升橋頭向下降,我們腳不沾地幾乎飛到橋頭。這時橋麵與岸邊落差已達一米多,我大喊一聲:

“跳!”

拉著前妻淩空跳到對岸,誰知橋頭那邊是個坡度很大的斜坡,落地後兩人雙雙摔倒急速往下滾。

很明顯,這是連環計,是陷阱中的陷阱!

我情知不好,雙腳拚命往下蹬,雙手胡亂抓著洞壁上的藤蔓、石縫,盡量減緩下降速度。前妻雖體形小身體輕,因毫無抵擋地一路尖叫著往下滾,反而越到我前麵。

天無絕人之路,滾行了七八米後我用右腿僥幸勾住一塊凸出的山岩,雖被強大的下墜力勒得痛不欲生,總算穩住身形,以“倒掛金鉤”之勢單手拎住前妻褲腰,兩人再度懸掛在空中。

“假如能活著出去,我發誓今生今世再也不踏進古墓一步!”前妻快要崩潰了。

我摸索著找電筒,道:“出去後再說這話也不遲。”

“還有一句,黃非,謝謝你救命之恩。”

“假如你要以身相許,我真不知道怎麼決定。”

“我已許過一次,感覺一般般。”她冷冷回敬道。

拿出電筒照了照四周,這是個周徑達七八米的巨大洞穴,洞壁上長滿青苔、野山藤之類的植物,再將光柱移到洞穴底部,目光所及兩人頓時失聲驚呼!

洞底趴著三隻大如八仙桌的東西,狀若烏龜,細看卻有不同,它們頭部鈍而寬,身體是圓扁形,背甲不太凸,後頸部位有個突出的肉瘤,頭和背部都呈褐黃色,看上去既凶狠又醜惡。

此時我所處的位置離洞底不足兩米,前妻更近,掛在下麵的雙腿離地大概隻有半米左右。

三隻怪龜仿佛聽到動靜,伸出頭張望一番,一齊朝前妻爬過來。

前妻尖叫道:“快拉我上去!快拉我上去!”

我苦笑道:“這會兒能保持不掉就不錯了,好,我再使把勁。”

怪龜很快爬到前妻身下,齊唰唰仰頭欲咬,我將前妻蕩到另一側,它們也跟著爬過去。雙方捉迷藏似的來回二十多個回合,它們似乎不想錯過難得的美味,始終不緊不慢地跟著,擺出一付持久戰的架勢。前妻已叫得嗓子嘶啞發不出聲音,我則雙臂輪番上陣累得又酸又麻,手指間幾乎沒了力氣,而且這番遊鬥加重了腿的負擔,腿彎處疼得象要斷裂一般,最樂觀估計頂多能再堅持五分鍾。

“用白磷彈!”前妻大叫道。

“距離這麼近,燒起來我們還不被烤成肉串?”

“那……那你別管我,憑你的身手一個人上得去。”

“貞貞,再等會兒,等撐不住了陪你下去跟它們搏殺,咱們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

“你傻呀你,”前妻斥道,“我說的真心話,與其兩個人一起死,不如活出一個,反正這一路都是我惹的禍,死了罪有應得,隻求你每年的今天送幾束花過來,也不枉我們夫妻一場……啊唷…….”

她光顧說話,不留神被怪龜一口咬住右腳後跟,她急得全身亂抖亂動,左腳猛踢它的嘴。不料怪龜根本無動於衷,咬著就是不鬆,非但如此另兩隻怪龜也湊了上來。

“把鞋脫掉!”我吼道,兩個人重量加上她運動中的搖擺力,還有怪龜的向下拉扯力,腿彎壓力已達極限。

前妻在空中環成半圓,右手努力往鞋子上靠,但身體總蕩來蕩去,好幾次差點把手送入另兩隻怪龜嘴中,她倒沒覺得怎樣,我卻看得直冒冷汗。好容易手指碰到鞋麵抖抖索索解開鞋帶,右腳奮力一縮順利脫出鞋子,怪龜咬著運動鞋心滿意足低下頭,另兩隻怪龜不屈不撓頭仰得更高,白森森的牙齒清晰可見。前妻的光腳在四排比鋼刃還鋒利的牙齒間穿插閃避,險象環生。

然而麻煩遠不止於此,右腿彎終於承受不住而緩緩下滑,我隻得用嘴銜著電筒否則前妻看不清狀況將有性命之憂,同時以手使勁拍打洞壁以減輕下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