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不見了。
女野人確實取走了鏡子,所以下半夜它沒有出現,也沒有毒蛇被扔進來。
我們站在洞口麵麵相覷,打心眼裏透出寒意。
“它極端自私自利,為了麵鏡子竟不惜放蛇想把我們全咬死。”瑟曼道。
錢伯斯道:“你不能用文明社會的道德觀念要求它,它的行為僅出於生物最原始的本能,在它眼裏我們與老虎、狼、蛇沒有區別,凡阻礙它的都必須予以清除,這是叢林生存法則。”
尹師兄道:“但有無一種可能,它視我們的順從為軟弱,胃口越來越大,比如說開始是鏡子,然後是女性的衣服、鞋子、內衣?”
章藹和倒吸一口涼氣:“這些東西可不是能順手搶走的,起碼要把人打倒在地----它並不在乎人的生命,隻要自己的需求得到滿足。”
我對錢伯斯道:“現在的局勢,必須給方舟配備獵槍加強戒備。”
他不假思索一口拒絕:“有四根槍足夠了。”
林春曉沒好氣說:“槍都拿不住還好意思說足夠,不如給我好了,至少麵對狼的時候手不會發抖。”
這句話打擊麵很大,尹師兄與章藹和滿臉通紅。
錢伯斯打岔道:“來,大家一起挖坑,然後為吉耿陽先生舉行簡單的葬禮。”
墓坑掘好後,我們在錢伯斯的主持下進行了肅穆莊嚴的告別儀式,盡管對他表現出的傷感和悲痛有些懷疑,但能把表麵文章做得如此象模象樣,對不怎麼講究形式的美國人來說算不錯了。
出發前章藹和對照地圖校對目前方位,此時應處於4066山峰最左側兩百米海拔位置,再攀登三百米到達山腰後左拐直下,穿過5428石林後進入7383山峰------這是向北唯一的道路,琛哥與林春曉均無異議。錢伯斯說保守一點,爭取日落前平安通過石林,以後夜間寧可露營也不進洞。
將近中午時分我們開始走下坡路,五月的太陽已露出火辣獰猙的麵目,曬得大家汗流浹背,口幹舌燥。因為要減少負重,出發時僅帶了兩瓶水,不到三個小時就消耗殆盡,個個豎起耳朵聽哪裏有水流聲。章藹和說如果地圖畫得不錯,石林邊應該有條小溪,這給所有人注入無限希望和動力。
我注意到方舟一直很少說話,問他怎麼回事,他低聲說昨晚持槍殺狼險些暴露身份,還是低調一點為好。我笑道說真的大學裏體育老師確實不會射擊,他瞄了一眼不遠處的林春曉,聲音壓得更低:
“注意那個女孩,她的來路不簡單。”
“嗯?”
“我查過吉耿陽的屍體,除了渾身被狼咬的傷口,腰處還有一處很深的刀傷,這大概是他麵對群狼無法應付的關鍵原因。”
我驚出一身雞皮疙瘩:“當時……當時我們都看到他被狼撲倒,沒有人傷害他……”
“我做過對比,他腰間刀口與林春曉的柴刀尺寸差不多,我懷疑幾隻狼撲到他身上一瞬間,她甩出柴刀紮在他腰間,後來又趁亂把刀撥出來。”
“她,她為什麼這麼做?”
“她想阻止我們進入首領墓穴。”
“景副官那封信是寄給林剛,而且沒有發出去。”
“可能她從其它渠道獲得消息,這是一項嚴密細致的潛伏計劃,不會隻用單線聯係。”
我歎了口氣:“一切的一切,也許要等找到首領墓穴才能徹底解開謎團,然而吉耿陽死了,琛哥隻掌握部分信息,林春曉又心懷叵測,老實說我已沒了信心……”
尹師兄停下來等我們,隨口問:“在說什麼?”
方舟快步上前,我回答道:“關於林春曉。”
“喔?”尹師兄一付很感興趣的樣子。
“我們發現你對這個女孩子特別關心,是不是漫長征途中孕育出超越友誼的感情?”我聯係這幾天師兄時常圍著林春曉轉悠,有口無心道。
出乎意料,他白皙的臉上居然閃過一絲羞澀:“師妹,我覺得她很特別。”
我驚訝地瞪大眼:“老天!你,你真的…….”
“這麼說吧,我從沒對任何一個女孩子產生過如此強烈的興趣,”他抓抓頭,“發現沒有,她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很溫暖,好象是…….混合了薄荷、月桂或者新鮮石榴的香味,讓人沉醉,讓人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