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經過望溪坪時特意繞過小木屋,到山口附近也觀察了很久------陳長老和琛哥肯定恨我們入骨,錢伯斯等人隻想靠他們進首領墓穴,而我們卻要將他們移交公安機關,等於要他們的命,而且琛哥接二連三栽給方舟,以他桀驁不馴的脾氣更是恨不得將我們生吞了。
在空曠無人的山路上走了十多裏,終於搭到一輛卡車回城。先來到縣人民醫院,值班醫生說昨天是有四個人到急診室緊急治療,兩名外國人腿部受傷,另兩名中國人負了槍傷,他們宣稱被獵人誤傷,其中有個博士拿出學校證明和學生證說明這是一次學術考察。起初打算按傷情把他們安排到不同病區,但為首的老外堅持住在一起,並說是出於安全考慮。
他們現在住在哪兒?方舟心急火燎地問。
醫生慢斯條理地說果然夜裏出了事,保安發現有人翻牆進來,就打著手電筒上前查看,那家夥二話不說刺了保安一刀轉身就逃,四五個人都沒追上。那夥人嚇得要命,嚷著要換病房,搬來搬去折騰到半夜,今天一大早就辦出院手續離開了。
到哪兒去了?他們身上的傷不是沒好嗎?方舟問。
醫生聳聳肩作出愛莫能助的表情,撇下我們接待後麵的患者。
“估計他們去了小醫院或私人診所,錢伯斯擔心陳長老跟蹤追殺,嚇得如驚弓之鳥。”走出醫院大門我說。
方舟摸著下巴笑笑說:“陳長老擔心他們把真相捅出去招來更多麻煩,殊不知錢伯斯本身也心懷鬼胎,吃了啞巴虧不敢聲張,這兩幫人真有趣得很,嘿嘿嘿,走,到局裏看看。”
縣公安局見到方舟活蹦亂跳地出現,又驚又喜,埋怨他這麼長時間不主動聯係,害得他們擔心出事,由市局出麵找森林防火指揮部,調了架直升機進行空中搜索。方舟憨笑道多謝你們,若不是它在空中攪局根本沒機會跑出來。
雙方坐下來交換情況,方舟請他們繼續調查吉耿陽的詳細資料和入獄前社會交往情況,局領導當麵將工作落實下去,然後委婉地暗示我找到尹師兄後最好先行離開,僅留下方舟單獨執行任務,反正他與錢伯斯一夥人已混得很熟,不會引起懷疑。我清楚這段時間給警方帶來很大壓力,萬一兩名博士突然在永埠境內失蹤,單社會輿論就能壓得他們直不起腰------新聞界那些記者全是無風三尺浪的主兒,平時對博士生的生存狀態不屑一顧,真出了事筆杆子飛得比誰都快,而且一出手就是聳人聽聞的標題,特別象我長得還可以,沒準被炮製出桃色新聞來。
我含混不清地答應下來,暗想不知猴年馬月才能找到尹師兄,後麵又會發生什麼新變化,先甜甜嘴,以後走一步看一步。
稍作休整後坐車直奔震澤縣葫花鎮,在當地人指點下很快找到林春曉開的藥鋪:春曉藥堂。門麵並不大,裏麵收拾得幹幹淨淨,右側有位六十多歲的坐堂大夫,山羊胡須,老花眼鏡,小拇指指甲足有二十厘米,正全神貫注地看著當地的晚報。櫃台裏坐著位大嬸,滿頭銀發,慈眉善目,一手按計算器,一手翻厚厚的帳單------她應該就是林春曉的母親。
“對不起,請問林春曉在不在這兒?”我上前詢問道。
林母悵然看著外麵,歎了口氣:“進山采藥去了,說好四五天就回來……這次耽擱的時間太長了,我正在這發愁著呢,打算明天請兩個有經驗的樵夫進去找找,反正她每次采藥的路線都是固定的……你們是誰?怎麼認識春曉的?”
我和方舟對視一眼:不可能啊,她抱著石頭沒有被山洪衝走,應該在我之前脫離危險,上午我們又在永埠縣城停留了好幾個小時,怎麼說她也應該早早回來了。
“我們是她的……朋友,前幾天在山裏碰到過她,約好到這裏見麵,聊聊中草藥方麵的事,”我掏出學生證,“這是我的證件。”
她瞥了一眼卻沒接過去看:“你們在哪兒遇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