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我們徹底體會到大迷宮的精奧之處,有且隻有一條路通向茶明峰首領墓穴,其它要不是死路、絕境,要不就在馬鞍峰與雙鶴峰之間循環,難怪數百年來成為多少盜墓者的傷心之地。
如果漫無目的地亂走,也許如驢子拉磨,永遠被困在迷宮裏麵。
從梨花塘返回望溪坪途中,錢伯斯和瑟曼有意落到最後麵,嘀嘀咕咕說個不停,從兩人眼神看出是對我們不利的內容,我悄悄告訴方舟,他低聲說保持鎮定,現在強敵環伺,不可輕舉妄動。
黃昏時分駐紮進小木屋,錢伯斯說明天上午他和尹師兄出山采購食物,順便補充些彈藥和藥品,其它人休息一天,請大家多加小心,防止陳長老偷襲。
吳兆平連忙說我也去,我也去。這些天艱苦單調的生活把這個花花公子憋壞了,估計想趁機放縱一回。
錢伯斯豎起食指衝他晃了晃,意思打消這個念頭吧,給我安安分分地呆著。
方舟表態說同意錢伯斯的安排,和尹師兄一起將所有槍支全拆卸下來,細心地擦拭、保養,瑟曼指揮我們幾個到附近撿木柴、枯枝,用於夜裏生火。
晚上九點多鍾,林春曉已迷迷糊糊入睡,其它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我借過章藹和的筆記本電腦上網,這麼天過去了,不知哪位神秘發信者有無透露最新資訊。
真有新郵件,第六封郵件!
上麵有兩個照片掃描件,都是以前發過的,一個是申克飛、章炯笙和林剛的合影,另一個是後來發的委任狀。
第一張照片申克飛右側軍官頭部被用紅筆畫了個圈,下麵寫著:中校=林剛=俞衛凡,俞衛凡,原國民黨第十師師部密碼研究室上尉參謀。
我尤如被重重敲了一悶棍,兩眼發黑,腦中嗡嗡直響,半天沒緩過氣來。
不是為這個答案驚訝,之前我已根據遺像與照片對比猜出林剛的身份,至於他的真名叫俞衛凡倒無關緊要,對事情並無影響,頂多從側麵說明他非獨立團軍官,而且是工作出現重大失誤的情況下火線突擊提拔,專門勉勵他執行這項任務。
令我震驚的是答案本身蘊含的意味。
發第五封郵件時神秘發信者還不知道俞衛凡是誰,雖然他一直在提供資料提醒我追查的方向,卻不是答案的擁有者,而林剛的真實身份除了林春曉隻有四個人:我、方舟、吳兆平和尹師兄,我們沒有告訴錢伯斯,他對林剛這條線索也不感興趣。
也就是說,我們四個人中有人將林剛的身份透露給發郵件者!
我和方舟可以排除在外,吳兆平不會上網,自從落到我們手裏後又一直處於方舟嚴密監視中,也不可能,所以尹師兄嫌疑最大。
事實上這次見麵後師兄一直讓我感覺不對勁,但具體不對勁在哪兒我也說不出來。
即便處於錢伯斯威脅之下,師兄不至於看不懂何老師的典故,完全可以用隱晦的方式做出暗示,表明不太可能單獨出來,後來的情況是我們仿佛踏入一個設好的圈套。
另外錢伯斯對師兄越發信任,經常撇開章藹和、方舟與他商量重要決策,這種現象有些反常。
聯係方舟說過郵件地址來自我們學校內部,會不會有人與師兄暗通款曲?
方舟與尹師兄見我臉色很難看便靠過來詢問,錢伯斯、章藹和、瑟曼也嗅出不尋常,陸續站到我們身後,看著郵件,又看看睡得香甜的林春曉,都有些發愣。
錢伯斯在桌前坐下,手指輕叩桌麵道:“讓我們從1944年起將事情梳理一遍。首先章團長到重慶接受任務,在那裏他打電話給家人報平安,然後申克飛召集他和林剛合影留念,並提拔林為中校,接著章團長帶部隊來到永埠,用巧計騙得首領墓穴秘密,景副官帶領兩個連把東西全部藏進去。林剛則隱名埋姓到震澤縣落戶成為老實本份的農民。後來章團長殉職、申克飛犧牲,導致景副官與重慶之間脫節,即使1945年起日軍退出湖南,以及後來國民黨控製大半個中國,由於當事人都戰死於沙場,重慶方麵一直無法收回那批物資。可景副官與林剛依然忠實地執行申克飛下達的命令,問題是林剛到底擔負著什麼命令?是不是一個備份?”
尹師兄道:“景副官把地圖寄出去,說明林剛並不知道進入首領墓穴的線路,另一方麵講,章團長與林剛拍這張合影時都不知道如何進入首領墓穴,進山後工兵連又改變了部分線路,所以林剛不認識路是肯定的。”
我也說出悶在心頭很久的疑問:“這份地圖是航拍圖的摹本,從字跡看應該是景副官所為,寫字畫圖並非他擅長,按說應該把更為精確的航拍圖寄給林剛,為何大費周折親自動手繪製兩張,而且把所有位置都標上數字,為什麼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