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先替翠珠辦了後事,之後便前往客棧休息。徐梁二人霸占了最好的上房,他們從剩下的房間中挑了兩處,分別住下。
“剛才為什麼要攔著我?”一關上門,鏡心就不滿地質問聶曦,“讓他們知道那兩人的真麵目,不是更好?”
“知道了又有什麼用?”聶曦攤手,“正如洛承雲所說,想要平定雲水國,終究還是得靠北宗出麵。再說以洛明緋那個藏不住事的性子,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徐梁看出了破綻,屆時隻怕他會更加堅定對我下手的決心。”
“他再敢用那雙髒手碰我的劍試試,”鏡心冷笑,“我非把他的手指頭一根根砍下來喂狗不可。”
說著身形一飄,落到桌子上盤腿坐下,居高臨下地看著聶曦,“你最好指望那兩人安分一點,我的準則之中可沒有忍辱負重這一條。他們會禍水東引,難道我就不會麼?”
看著劍靈這副模樣,不知怎麼的,聶曦突然想起了記憶中年幼的小陸夙。那個被人疏遠、唾罵、丟石頭,也隻是漠然以對的孩子。
“其實我……”她險些在衝動之下,將這段經曆脫口而出。好在說出一個字後還是恢複了理智,轉而道:“我已經練成了唯我劍法第一式。”
沒有察覺到她的改口,鏡心臉上露出了滿意的表情,點點頭道:“還不算太慢。以後我也會教你一些基礎的劍招,至於第二式,等你的修為達到煉體境後期之後,再學不遲。”
“好。”聶曦應下。心中想的卻是,難道將第二式也融會貫通之後,我還能繼續看到陸夙的過去不成?
恍然間,她又想起了出現在記憶片段末尾的那個白衣男子。
帝梧桐。
應天道尊,被人族與妖族共同尊稱為至聖的上古先賢。
他為什麼要特地將陸夙帶走?他與自己之間,又存在著怎樣的聯係?
“鏡心。”這一次,她沒有阻攔自己的好奇心,“你認識帝梧桐麼?”
猝不及防之下聽見了這個名字,劍靈猛地怔住,表情隨之變得古怪起來。
“你這問題問得還真可笑。”將情緒盡數掩蓋在眼眸身處,他移開目光,淡淡道,“至聖的名號,又有誰沒聽說過呢。”
“我指的不是這個。”聶曦說,“你在陸夙身邊時,有沒有親眼見到過他本人?”
“沒有。”劍靈的回答十分幹脆,就像是早就等在嘴邊了一樣。
見他擺出這樣一副不肯多做交流的態度,聶曦也沒轍了。此時天色已晚,她還有傷在身,也就打消了繼續談話的念頭,草草梳洗一番,上床睡覺去了。
月色如水,透過窗欞灑入屋內。又過了不知多久,被一句話勾起了回憶的鏡心終於從往事中抽回思緒。
他將目光投向床上,少女的呼吸綿長均勻,顯然已經陷入了夢鄉。
注視著熟睡的少女,劍靈的眼中劃過一抹晦暗的金色流光。
為什麼會突然提起帝梧桐?
聶曦……你究竟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