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獲五度被擒,諸葛亮又得天眷,心情頗為不錯,笑嗬嗬地對孟獲說:“這次你服了嗎?”
孟獲已經有了豐富的“抗諸”經驗,況且此次又是遭了自己的毒手,孟獲當然是頑抗到底,堅持不服。
諸葛亮說:“你把我騙入無水之地,更以四大惡泉、瘴氣來對付我軍。但我軍竟然安然無恙。這難道不是天意嗎?你為什麼還執迷不悟呢?”
孟獲“抗諸”是樂此不疲,而諸葛亮“服孟”卻早已厭倦。所以,他才會苦口婆心,搬出“天意”這個世上最大的權威,想要通過口頭說服來達到目的。
但孟獲堅持說:“我祖居銀坑山中,有三江之險,有重管之固,你如果能在我家中把我擒住,我才心服口服,子子孫孫決不背反。”
諸葛亮大好的心情頓時受了影響,回頭白了馬謖一眼,口氣不善地對孟獲說:“好!我再放你回去,重整兵馬。如果我再抓住你,你再不服,我就滅你的九族!”
說實在的,諸葛亮是有點氣急敗壞了。現在這個局麵是他當初萬萬沒有想到的。之所以會出現這個困境,是因為服與不服,並沒有一個客觀的標準。無論孟獲內心的真實態度如何,他隻要口頭表示不服,諸葛亮就必須按照自己的設定把他放了。而要心服而口不服,又是一件多麼容易的事情呢?一切的掌控權都在孟獲手上。
諸葛亮放了孟獲,又對一同被擒的孟優和朵思大王說:“孟獲的事,和你們倆無關。”說完,鬆了他們的綁,好酒好菜款待一番,這才放走。孟獲背反,怎麼會和他倆無關?這不過是諸葛亮苦無良策後聊勝於無的分化策略罷了。
隨後,諸葛亮指揮大軍,攻破了三江城,將“無關的”朵思大王殺死,隨即又占領了銀坑洞。諸葛亮正要分兵緝拿孟獲。突然聞報孟獲的妻弟等人因勸孟獲投降而被斥責,一怒之下,將孟獲夫妻及親信宗黨等數百人盡數擒來,押到諸葛亮的大帳。
諸葛亮當即安排好人馬,等這夥人進帳後,大喝一聲:“全部擒下!”不等他們分說,諸葛亮自己就把當眾宣示了自己這麼做的理由。
“量你們這點小把戲,怎麼瞞得過我?你以為前兩次本洞人將你擒來送降,我都沒有懷疑。這次就故意來詐降,想趁機行刺我。這點雕蟲小技,怎麼能夠得逞呢?”
軍士一搜,果然發現這些南蠻人人深藏利刃。
諸葛亮這次是怎麼判斷出孟獲等人是詐降的呢?這和上次他判斷出孟優的詐降其實不是一回事。上次他是察言觀色後,通過常態變異法則以及交叉驗證,做出了正確的判斷。而這次,他則根本沒做判斷,就先擒拿了再說。
這種做法,實質上博弈中的一種最優選擇。不管孟獲是真降假降,先拿下都不會錯。如果是假降,就杜絕了危險。如果是真降,諸葛亮完全可以說自己不過“試探”一下,隨即鬆綁即可。
孟獲啞口無言,是為六擒孟獲。但當諸葛亮問他“服也不服”的時候,孟獲又找到了新的理由:“這是我自己送上門來的,顯不出你的厲害。我當然還是不服。”隨即又開出了一個新的條件:“你如果第七次還能抓住我,我就服了。”
這個出爾反爾的家夥,簡直快讓諸葛亮抓狂了。但是沒有辦法,指著孟獲痛罵幾句,也隻能放他歸去了。
孟獲回去後,又請來烏戈國國王兀突骨。兀突骨身長丈二,不食五穀,以生蛇惡獸為飯;身有鱗甲,刀箭不能侵。其手下軍士,俱穿藤甲;其藤生於山澗之中,盤於石壁之上;國人采取,浸於油中,半年方取出曬之;曬幹複浸,凡十餘遍,卻才造成鎧甲;穿在身上,渡江不沉,經水不濕,刀箭皆不能入,因此號為“藤甲軍”。
諸將見“藤甲軍”刀箭不入,來去如風,均心生懼意,紛紛勸諸葛亮退兵。一直給諸葛亮當向導官的呂凱也說:“像這樣的野蠻人,就算是我們獲得全勝,又有什麼好處呢?不如班師早回。”這從另一方也表明,大家對諸葛亮始終不能收服孟獲也已經失去了耐心。而呂凱的建議也給諸葛亮找了一個下台的階梯,好讓他保全顏麵,克服內心的認知不協調後,安心退兵。
但是,誰也沒想到,諸葛亮竟然豪氣逼人地說道:“我們到這裏來一次很等的不容易?怎麼能輕易放棄呢?有始無終,不能算是智者啊。我自有對付他們的良策。”
要知道,諸葛亮是用火攻的老祖宗。哪個對手忘記了這一點,就一定會大吃苦頭。藤甲軍雖然刀箭不入,但卻是用油浸過的,極易招火。諸葛亮據此設下“驕兵誘兵之計”,讓全部藤甲軍誘入盤蛇穀,一把火燒個幹淨。烏戈國人全部死於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