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二人聽見門外沒了聲音,也沒了影子,葉清瞳主動開門察看,隨後便一臉慶幸地關上門。
“走了。”她再看南宮禦,卻發現後者臉上似乎有幾分悵然,南宮禦從床上下來,漫不經心地穿上衣服,從衣櫥裏拿出兩床被子,在地上打起了地鋪。
葉清瞳推開窗看看外麵的天色,深藍色的天幕上點綴著幾顆星子,除此以外便無其他,晚風習習,吹過她的發間眉梢,帶來些許涼意,她赤著腳踩在地毯上,留下些許冰涼的印記。
她回頭看南宮禦,訝異地開口:“你就睡地上?”
南宮禦輕輕點下頭,眼光掃過她的腳踝,留下些許不悅:“你也早些休息吧。”
葉清瞳點頭,緩緩到床上去,南宮禦起身熄滅蠟燭,便也躺回地上。
眼睛很快適應了黑暗,葉清瞳打量房間裏的一切,這是一間陌生的屋子,她以前從未來過,雖說房間的布局大體都是一樣的,但她還是忍不住讓目光留在那些梳妝台,桌子上。
梳妝鏡不再像平日一般光可照人,一切事物在黑暗中都隻留下一點黑色的影子,房間裏很沉悶,每一次呼吸帶動,鼻尖隱隱嗅到香爐裏的煙氣,凝神靜氣,在這樣的寧靜中,她與南宮禦的呼吸彼此交纏,抵死纏綿。
她的視線落在南宮禦身上,南宮禦閉著眼睛麵向她,似乎已經入睡。
葉清瞳便也閉上眼睛,不再注意屋內的物件,她這一閉,很快便沉沉睡去,她卻不知道在她睡著後,地上的南宮禦緩緩睜開了眼睛。
南宮禦拉開身上的被子,悄無聲息地睜開眼睛往她,從窗戶那兒照進來的光照在葉清瞳的臉龐上,使葉清瞳的臉龐更加柔和。
他柔和地盯著她,眼神貪婪地撫過她被子底下每一處凹陷或隆起,最後盯著她好看的眉眼,他仿佛親手撫過那眉眼,撫過她臉上每一絲絨毛。
南宮禦有些放肆地盯著她,她在睡夢中微微皺眉,不耐地揭下身上的被子,南宮禦小心翼翼地起身,替葉清瞳掖好被子,隨後重回自己的床榻,繼續盯著她。
他這一看仿佛就要看到地老天荒,直直看到她心裏去,這個人如清澈的湖水,水中的魚,鵝卵石都能看到。但她從不讓南宮禦看見她的內心,他無從辨認她的喜怒哀樂,無從辨認她的喜好。
他們第一次相見時,她當他是太監,始終戲謔地看他,他公布身份時,她始終害怕,努力疏遠他,她終於成為他的妻子,他每一晚回家的動力無非就是貪心地看著她,她從不解其中意,從始至終都遠離他,憎恨他。
葉清瞳怎麼能明白,南宮禦對她有多少愛,這愛在夜裏悄無聲息地滋生,化為夜中每一處照到她身上的幽光,溫柔地親近她,他溫柔地親近她,悄無聲息地喜歡她。
便是這一看,她臉上的幽光已更甚,他卻渾然不覺東方已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