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牧九,排行老九,九九歸一,倒數第一。”
雪後初晴,幾個孩童唱著童謠,在街上追逐耍雪。
在那有些殘破的小巷深處,一名衣衫單薄的少年立在一處門前,望著孩子們活蹦亂跳的背影遠去,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天才牧九……排行老九……嗬嗬……嗬嗬……”
嘴上跟著輕聲喃喃了幾句,在心中無奈的笑了笑,少年轉身推開破敗院門,走了進去。
院子很小,積雪融化後的雪水使得院內有些泥濘,四間破敗的瓦房已倒了三間,隻有一間可以勉強住人。
少年看著眼前的一切,好似早已習慣般,就直接在院內找了處相對幹淨的雪地,盤膝坐下。
雪後天涼,少年裹了裹身上破舊的薄衫,搓了搓手哈出一口氣,閉上雙目。
空氣中漂浮著肉眼不可見的靈氣,緩慢流入體內,順著經脈運行九個周天之後,最終彙入丹田,然後在少年早已習慣般的眼神中,全部被丹田內的那隻蜷縮著身子的淡金色猴子吸收掉。
少年的眼角不自覺的跳了一下。
兩年了,整整兩年了!
在這兩年內,自己每每打坐吐納而來的靈氣,全都被這隻好似靈體狀態的猴子吸收。
這種眼睜睜看著靈氣入體之後變成別人嫁衣的感覺,讓他好幾次產生自殺念頭。
若不是發現猴子的淡金色身體隨著吞噬他的靈氣竟是由最初的透明逐漸凝實,最近更是好像隱隱有些要動的跡象,少年早已不再堅持。
“你妹的死猴子,如果再不趕緊停止吞噬我的靈氣,我立馬剖腹把你取出來!”
內視丹田,少年在心內惡狠狠的吐出這話,然後又繼續沉浸打坐狀態。
少年姓牧,名“九天”,原是這鄴城第一大家族牧家子弟。
八歲溝通天地,引氣入體,踏入練氣境;
十歲聚氣成形,樁基小成,入得築基境;
十四歲破基化丹,凝成金丹,邁入金丹境;
少年以妖孽般的修行速度,隻用了六年的時間就完成了別人六十年都不一定能夠完成的修行。
這份天資,別說是在這小小的鄴城,就是放眼整個大夏皇朝,又有幾人能及?
但這一切耀眼的光環,都隨著丹田內那突然出現的靈猴而被打破。
牧九天至今還記得,在那個夜黑風高的夜晚,自己做了個很奇怪的夢。
夢裏,無盡虛空中,漫天都是閃著金光的人影。
這些金光人影令他無法直視,當然是看不清麵容,但在這些人的中間,兩個猴頭人身的家夥像是雙胞胎一樣,都是身著金甲,頭戴金冠,手持金棒,戰在一起。
就在他們棍棒相擊,仿若要毀滅天地的戰鬥中,突然從天降下一隻特大號紫缽將其中一個扣在下麵,另一個手持金棒不依不撓,舉起棒子便是打下,然後在響徹天地的笑聲中,那被扣下的鮮血四濺,紅的白的飛灑七丈。
牧九天被從夢中驚醒,然後便發現自己丹田內多了個毛茸茸的東西,細看之下,那毛茸茸的竟是一隻蜷縮著身體的半透明猴子。
這猴子的出現立刻使得他體內的金丹瞬間被吞噬一空,最後竟是生生破碎化作虛無,不管他如何再打坐吐納,所吸收的靈氣卻是毫無保留的全被這猴子吞噬。
也就是說,他在一夜之間變成了不能修行的廢物!
那幾日正好又趕上家族大比,全身修為盡失的牧九天簡直被虐出了翔。
牧家大比十戰十敗,名列最末,每一場比試中的對手無不把虐他當成一種樂趣。
曾經的妖孽天才仿若一夜間就從天上掉進深淵,成了個人見人欺的笑話,沒人介意在這曾經的天才身上再踩上一腳。
最終,牧九天被趕出牧家,父親生性懦弱,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生兒子被家丁轟出家門都不敢出一聲大氣。
然後,牧九天便在一片嘲笑聲中,住進了這個隨時可能坍塌的荒廢小院中。
聯想到那個奇怪的夢境,修為盡失被趕出家門的牧九天雖然心灰意冷,但還是隱約覺得丹田內的猴子另有蹊蹺。
如今內視丹田,明顯可以看出猴子的身體在逐漸凝實,更是印證心中所想,所以這一堅持就是兩年。
他倒想看看,這個出現在他體內的猴子到底是什麼東西。
丹田內的猴子吞噬了他的修為,他沒有告訴任何人,說出去誰信?
自己的丹田孕育出了隻猴子?
想想都是可笑。
轉眼就是將近一天光景,就在少年盤膝而坐,摒除雜念吐納靈氣之時,院子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院門在“砰”的一聲後應聲而倒,三個風度翩翩的少年郎,錦衣華服,腰間佩玉,大冬天的還搖著紙扇,一步三晃的走了進來。
牧九天睜開雙目,不慌不忙的吐出一口濁氣,平靜的看著來人。
為首一人年齡略大些,看到牧九天盤膝坐在地上,當下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