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八年京安城外
四月的山林,晚霞如火,染紅了大半個天際。
風在林梢沙沙的作響,卷起落在地上的殘葉,飄蕩旋舞著,消融在清幽的山穀間。
林子深處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細微的聲響,驚起了回巢的鳥兒,撲棱的翅膀往山林更深處飛去。
“小主子,前麵有一幢木屋,就去那裏歇息吧。”
說話的是一個中年的男子,青色的長杉上沾染了些許的血跡,已經幹涸的成暗紅色,想必是幾日前受的傷。
“恩。”回話的是一個少年,約莫十七、八歲的模樣,天庭飽滿、眉眼含威,白皙的臉頰上沾染了些塵土和草屑,雖然是落魄之像,卻依舊掩飾不了他與生具有的王者之氣。
推開木門,一陣灰塵彌漫過來,惹的一旁的少年挑起濃眉,前麵的中年男子立即用寬大的衣袖在空中扇動了一幾下。
年久失修的木屋散發著一股腐朽的氣味,屋子裏到處是糾結的蛛網,看來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了。
少年跟在中年男子身後進了屋,撲鼻而來的灰塵,引的他一陣咳嗽,略帶疲憊的臉也因此而漲紅。
“小主子,地方簡陋,委屈您了。“中年男子顧不得自身的傷口,扯下一段破舊的帳縵,粗糙的打掃起來。
“冷叔,今非昔比,哪還有這些講究。”少年自嘲的笑了起來,俊朗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和絕望,隨即也拿起地上的掃帚幫著收拾。
“小主子,這還是讓屬下來做,您怎麼能······”
中年男子未說完的話被少年打斷,“冷叔,國破家亡,一路上若是沒有冷叔的保護,楊唁這條命,怕早已經死在叛賊的刀下。”
話說的輕淡,可楊唁眼中的恨意卻熾烈的駭人。
“小主子,保護您是冷翼的使命,致死方休,至於仇,等到有了機會,就一舉拿下那些叛賊的人頭,祭奠我主的在天之靈。”
冷翼憤慨的說道,目光掃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青龍劍,深邃的目光更加的陰沉。
青龍劍跟了他一輩子,想當初在戰場上,青龍劍一出,敵軍便聞風喪膽,如今這柄絕世好劍卻隨他一起逃亡,甚至還得用布套裹住劍身,以防止被叛賊認出。
“小主子,我們就住在這裏了。”粗略的收拾一番,冷翼恭敬的對少年說道。
“恩。冷叔,你上次教我的那套劍法我已經學會了,你看看還有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少年提劍走到屋外寬敞的平地上。
夕陽薄暮,金色的光輝柔和的灑在少年強勁的身子上,舞起的劍身璀璨的反射著夕陽的餘輝,在這寂靜的山林裏,一劍一少年,如同一副唯美的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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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輕逝,花開花謝間,轉眼已是數九寒冬,紛飛的大雪自入冬以來,便沒有消融過,瑞雪照豐年,倒也是個好盼頭。
白雪繽紛,紅梅絢爛,王家後院的亭台中,阮玉楠目光迷離、發隨風舞,失神的看著眼前的景致。
“娘。”風雪中,一女孩身著白色的短襖,腳踏鹿皮靴,麵色清妍的迎風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