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你怎麼起來了?”阮清寒小心翼翼的捧著藥碗走了進來,詫異的看著掙紮著要下床的楊唁。
餘光瞄見他腿上的紗布又被血給浸濕了,驚恐的將碗放在桌上,小跑向床邊,伸手按住楊彥的胳膊,“小哥哥,快躺下,又流血了。”
“先把藥喝了。”王少康看了一眼雖狼狽卻不失高傲的楊唁道。
“不用,我可以走。”欲拂開阮清寒的小手,可瞥見她眼中的擔憂,楊唁伸出的手卻又停在了半空中。
或許是因為她救了昏迷的自己,也或許是因為她終究是個單純的小姑娘,還不知道人心險惡,又或許是她渾身散發的純淨讓他暫時的安心,所以楊唁的手僵直在半空中,神色複雜的注視著阮清寒。
雖然他眼中隻是迅速的閃過一絲猶豫,卻還是被王少康敏銳的捕捉到了,看來他的心還沒有完全的被仇恨所代替。
“你這樣子,怕是想走也走不了,到時候又昏倒在門口,豈不多生些麻煩。”王少康冷睨了楊唁一眼,他相信以他天性的高傲,必定經不起自己的挑釁。
果然楊唁麵色一寒,僵直在半空中的手握緊成拳頭,撇過頭,也避開王少康滿臉的不屑之情。虎落平陽,縱然自己不願意承認,可已自己現在的樣子,根本連房門也出不了。
“爹。”感覺到異樣的氣氛,阮清寒詫異的轉過頭,爹一像待人有禮,可今天為什麼這樣對受傷的小哥哥。
見楊唁眼中流露出掙紮,王少康知道激將法已成,遂而又換上一貫的和煦麵容,輕笑著阮清寒道:“小寒,快把藥捧過來,涼了就不好了。”
“哦。”見爹又恢複了笑容,阮清寒也放心了,隨即將桌上的藥碗捧了過來。
“小哥哥,快喝吧。”輕柔而純淨的嗓音喚回了楊唁的思緒,接過碗,看了一眼含笑不語的王少康,楊唁仰頭喝光了碗裏的藥汁。
他說的沒錯,隻有養好了身子才能走,也隻有養好了身子,才能替冷叔和成千上萬為楊家而死的壯士們報仇雪恨。
“小寒,爹去錢莊了。”見他喝了藥,王少康也放下心來,不管如何終究是救回一條命了。
一連幾日,在阮清寒的關切的目光下,楊唁的傷好的倒也快,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隻是元氣大傷,所以暫時還不能運功習武。
楊唁立在庭院裏,頎長的身影在風中顯得那般的孤單,躲躲藏藏的日子,他已不知道何時才是個盡頭?有時候也疲了、累了,他甚至想放棄了,可一想到國恨家仇,刹那血又液沸騰起來,他是楊家僅存的血脈,怎麼能如此的不堪一擊?
冷眼看著湛藍的天穹,雖然逃亡隻是幾年的時光,可這幾年卻像一輩子那麼長,長的連他都忘記了自己到底多大了,隻記得叛軍攻破都城的時候,他還在寢宮裏不安的來回走著、、、、、、
夜色很安寧,可這偌大的都城卻已經空空蕩蕩,山雨欲來風滿樓,宮女和太監們早已經揀了些值錢的物品,逃的逃,跑的跑。
甚至連宮裏的後妃也背叛了父皇,帶著家當逃走了,隻餘些一些忠心的仆役,和誓死守衛皇都的將士們。
前方連連戰敗,他知道國將不國,聖金的那些叛逆們即將攻破城池,可父皇卻好象沒事一般,依舊日日夜夜的買醉,隻是比平日裏少了歌舞絲竹。
昔日繁華一時的皇都,卻成了滿目創痍的慘敗之像,那大好的河山也悉數被叛賊們占領了,更可恨的是那些愚昧的老百姓,竟一心向著那些的亂臣賊子,讓好多的城池不攻自破。
他知道父皇的暴政,讓楊家王朝遙遙欲墜,可父皇已經知錯了,為什麼皇甫中耀這些逆賊們還要來搶奪楊家的天下?